第十四章：绝境谋断，险中求生
林霄背着昏迷的顾危，寻了一处更为隐蔽、气息相对干净的山体裂缝藏身。他布下一个小小的、仅能隔绝气息和声音的简易冰障，这才将顾危小心放下。
顾危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即便在昏迷中，身体仍因巨大的悲痛与仇恨而不时抽搐。林霄看着他那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又看了看手中那瓶散发着磅礴生机、足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地心淬灵乳，眉头锁成了川字。
用，还是不用？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
若用地心淬灵乳功效逆天，洗筋伐髓，滋养本源。顾危那破损的丹田与萎缩的经脉，确有极大可能被修复，甚至因祸得福，根基更胜从前。一旦他恢复天赋，以其心性与前世记忆，修行之路必将一日千里，成为对抗掌门、揭开真相的强大助力。
但，风险同样巨大！
掌门若真是那禁忌试验的幕后黑手，其对特殊灵根、体质本源的感知与关注，必然超乎常人。地心淬灵乳这等天地灵物使用时产生的能量波动，以及顾危灵根修复后那“失而复得”的本源气息，极有可能像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引起掌门的警觉！届时，他们这两个知晓秘密的“蝼蚁”，必将面临元婴大能的雷霆追杀，十死无生！
若不用固然可以暂时隐藏行踪，避免被掌门立刻察觉。但顾危将永远是个废人，别说复仇，在这危机四伏的黑风山脉自保都难。回到宗门，也只能在底层挣扎，随时可能被掌门夫人或凌绝随手捏死。那枚记载着血海深仇和惊天秘密的玉简，也将永远失去它应有的价值。顾危本人，恐怕也会在心魔与绝望中彻底沉沦，生不如死。
进退维谷！
林霄的目光在玉瓶和顾危苍白如纸的脸上来回扫视。理性告诉他，隐藏自身，放弃这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带着玉简秘密独自潜修，或者另寻靠山，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可是……
他想起顾危在幻境中挣扎的嘶吼，想起他看到玉简后那崩溃绝望的眼神，想起他即使残废也依旧不肯低头的倔强，想起他为了那一线生机，毫不犹豫喷出本命精血的决绝。
“投资还没收回，你想让我亏本吗？”
林霄低声重复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这原本只是一句基于利害关系的说辞，但此刻，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不仅仅是在投资一个未来的帮手，更像是在……对抗一种令人窒息的、既定的命运。无论是顾危的，还是可能在未来某一天，因为自身“变异冰灵根”而遭遇同样命运的他自己的。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步步荆棘。若因惧怕风险便放弃希望，与坐以待毙何异？”林霄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做出了决定。
用！但绝不能在这里用，也不能立刻就用！
他需要谋划，需要一个能最大程度掩盖能量波动、混淆视听的环境！
林霄脑中飞速运转，结合小二玉简中的信息、顾危零碎的记忆以及方才破阵时的感知，一个极其大胆、兵行险着的计划雏形，在他心中缓缓浮现。
黑风煞！
那能腐蚀灵力、扰乱神识的天然险地，或许是绝佳的掩护！在黑风煞再次爆发时，利用其混乱的能量场作为屏障，同时使用地心淬灵乳！煞风既能干扰掌门的感知，其本身的侵蚀之力，或许还能与淬灵乳的生机形成某种奇妙的平衡与淬炼效果，让修复过程更彻底，气息内敛更深！
风险依然存在，黑风煞本身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但这已是绝境中能想到的最优解。
林霄不再犹豫。他先取出几枚普通的疗伤丹药，喂顾危服下，稳住他的伤势和心神。然后，他开始争分夺秒地调息，恢复自身灵力，同时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地脉阴气变化，计算着下一次黑风煞爆发的大致时间。
他将那瓶地心淬灵乳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着的不是灵物，而是一柄双刃剑，既能斩开枷锁，也可能引来毁灭。
几个时辰后，顾危悠悠转醒。眼中的疯狂与绝望沉淀了下去，化作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死寂，仿佛万载寒冰。
他看向林霄，声音沙哑干涩：“你……没走。”他以为林霄会带着灵乳和玉简离开，这是最合理的选择。
林霄将盛放淬灵乳的玉瓶递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恢复实力，我们才能活下去，才能让该死的人付出代价。”
顾危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希望，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立刻去接。
“用了它，他可能会知道。”他指的是掌门。
“我知道。”林霄点头，“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好天气’再用。”
顾危瞬间明白了林霄的打算，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认同。是啊，还有比在黑风煞中更“安全”的地方吗？
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玉瓶，紧紧攥住，仿佛攥住了复仇的火焰与母亲未散的冤魂。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如泰山。
前途茫茫，杀机四伏。但他们没有退路，唯有在绝境中搏那一线生机，于死局中，硬生生斩开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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