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怀的嘴角下撇，神情似喜，但眼神却不是，垂着脑袋说道：“咱兄弟几个就我混得最差，总是蹭吃蹭喝，怪不好意思的。”
骆天认真了，说道：“瞎扯什么话，咱们几个打小一起长大的，中间就算分开过，现在还是拢成堆儿，谁付还不是一样的，咱砚哥出手黄金及时，咱们就当来贺喜的。”
“黄金的行情和国际形势有关，多看时事新闻，现在是跌，指不定后面还有暴涨的时候。”
谢砚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这人吧就是不贪心，只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钱，避过这个跌势再说，再说了，收实物的风险好过玩黄金期货，我可不想上天台。”
大家哄地笑了，这几年投资失利想不开的太多了。
“管这些干球。”苟大壮说话是出了名的糙：“只要能赚到钱，不犯法，不犯道德底线，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做人嘛，还是要实诚。”
郁怀怔怔地看着苟大壮，正要开口说话，曾意一屁股坐到谢砚身边，掏出手机里的照片。
“你瞅瞅，咱妈刚接收了国外返还的四十一件文物，这东西可真稀奇，这就是摇钱树？”
骆天也凑过来：“还真有摇钱树啊？”
“这东西可不是活人用的。”谢砚把图片放大，手指着树上的方孔圆钱：“东汉时期在西南地区开始用摇钱树陪葬，底座一般是陶或石头，上面才是青铜树。”
“树上是树干和树叶，那叶子有装饰的枝片，也有铜钱状的枝片，一般都是方圆钱。”
“曾老师怎么对这摇钱树感兴趣了？”郁怀不解地说道。
他们叫他老师都有几分打趣的意思，老师也可以是老湿，曾意皱着眉头道：“我一堂兄做生意的，非要请一尊摇钱树放在办公室，我刚好看到这个新闻，总觉得这玩意不适合活人。”
这刚好遇到谢砚就打听打听，结果还真是给死人陪葬用的。
“请青铜器？”谢砚直接乐笑了：“咱国家现在不允许买卖青铜器，属国控品，市场上流通的本来就少，而且鱼龙混杂，就算是有流传的正品，价格高昂，不是一般玩家玩得起的。”
“市场上现在只有隐秘的流通渠道，大众就算收到手里也没法交易，所以青铜器只能算是小众收藏，想当招财猫一样请来请去的，想啥呢？”
谢砚突然一激：“他不会和卖赃物的接上头了吧，当心些。”
曾意打了个寒颤，想想自家亲戚的原话，好像真有这么一棵摇钱树等着他买，只要掏钱就能弄到，听了谢砚的话他怎么着也要去拦着，一是不吉利，二是会惹事啊！
“要真是死人用的东西那可不兴往家里搬的，我去和亲戚说说，这不是白花钱嘛，万一来路不明，还给自己惹身臊。”
谢砚一下子想到来自己古董店里出手玉碗的老头，后来又跑去拍卖会想要委托的男人，他拿出烟，想了想没点：“买赃可违反刑法。”
曾意点头道：“晓得了，这年头的有钱人都玩得花，买房要看风水，买墓地要宝地，不说平常在办公室摆个招财的摆件，就连找老婆找情人都要找旺自己的，要看面相八字。”
“我不是有钱人，我找老婆只找好看的。”骆天乐呵呵地接了一句。
他就觉得外面大厅驻唱的女歌手挺符合他审美的，苟大壮嘲道：“那样的女人不是你能驾驭的，省省吧，找女人还不如撸串。”
说串串就到，服务生拿着保温的炉子进来，酒也到位，苟大壮大手一挥，开撸！
吃着串，喝着酒，大家的话匣子才算真的打开，曾意作为老师，开始讲起校长和家长的奇葩，工作的不易，骆天作为一个程序员，聊的当然是最近最火爆的AI。
郁怀没啥说的，车行的生意不景气，他作为销售也只能尽力，下一步准备去卖新能源车。
听到他心声的谢砚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这家伙嘴上说着要努力，心里却一直没停下来吐槽——【妈的，不就是一个老师嘛，不就是假期多点，福利好点，工资稳定，得瑟个屁啊。】
【程序员有什么了不起的，等AI发展起来，全他妈的要完蛋！】
【一个开破餐馆的摆什么老板的谱，没劲！】
【还有谢砚，不就是个本地三代，要不是有他爷爷打下来的江山，现在算个屁呀，成天装神弄鬼装大哥，摆什么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万亿富翁！】
谢砚心口堵血，这哥几个他都能听到心声，就这郁怀真他娘的表里不一。
砰，谢砚的杯子突然往桌上一掷，声音大了些，几个人朝他看过来，脸上满是不解。
“喝多了，我去放下水。”
谢砚忍着这口气走出去，再不走，他怕自己听到要爆炸，要说这能听到人心声是有意思，可听到这样的是真气人啊，他再多待几秒，感觉自己就要挥拳头了。
屋里还传来曾意不解的声音：“砚哥这是咋的了，才喝几杯就不行，这肾不好使了？”
“噗，你少来，咱砚哥守身如玉，还没媳妇呢。”
谢砚吐出口气，假戏真做地去了卫生间，正洗着脸，从格子间里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人长得五大三粗，露出的肩膀上面纹着虎头，嘴里叼着烟，一脸浪荡。
其中一个手腕上是粗粗的金手链，两人过来洗手，顺便瞟了眼谢砚，戴着手链的那个怕沾了水，往上推了推金链子，另一个噗嗤笑道：“德行。”
“这链子可是花大价钱买的，不知道这阵子金价什么样了？”
谢砚漫不经心地擦完手，准备平复心情回包间，没戴金链子的男人点了根烟，心声陡然响起——【上次搞了个宋朝古墓，这次还能搞个更大的，老皮头还真有本事，能破流沙墓。】
【等我们搞定这次的楚墓，这点金链子算个屁啊！】
等等，老皮头？耳熟！
上次搞的宋朝古墓，拿到古董店和老姐拍卖行的宋朝玉碗不就对上了？这两人和那老头、还有姓吴的男人是一伙的，他们这是要盗新的大墓了，还是楚国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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