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苡菲闻言，挑挑眉，让开一条道，慢悠悠道：“成交。”
李教授迫不及待冲进去核对答案，刚走两步却猛地顿住，转身盯着她：“不行，这样不公平。要是你翻译不出来，当如何？”
“不会的。”江苡菲轻飘飘的三个字，让三人气的差点心梗。
李教授连做几个深呼吸才缓过来，咬牙切齿道：“要是翻译不出来，你就留下来给我当免费劳力！”
他正好有几块实验田缺人打理，这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江苡菲只是随意点点头，那神情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连期限都懒得问。
让三人更加笃定她这是心虚。
李教授冲进会议室拿起试卷，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难得的夸了一句，“字倒是不错。”
但随即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越瞪越大，赵局长和罗副院长对视一眼，都以为他被气坏了。
“看你干的好事！”赵局长瞪了江苡菲一眼，急忙从李教授手中抽过试卷。
下一秒，他也愣住了，声音发颤：“没想到老李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罗副院长接过试卷时还算镇定，但越看越是心惊，上面不少专业术语难度不小。
江苡菲竟在无人协助的情况下超额完成，甚至标注了更地道的译法。
他强压住激动，打趣道：“老李啊，看来往后你要多一位姑奶奶了。”
刚缓过神的李教授差点背过气去。但他脾气虽怪，却最重诚信。
嗫嚅道：“多一个就多一个，老头子我输得起！”
江苡菲笑着竖起大拇指：“李教授，您是这个。”她坦然接受的态度让李教授胡子又翘了起来，但惜才之心让他压住了脾气。
这时罗副院长正色道：“江同志，我为之前的偏见向你道歉。不该凭主观臆断看待同志，请你别放在心上。”
江苡菲没想到这位大领导如此坦诚，目光诚恳地回应：“罗副院长您言重了。”
“若易地而处，我作为领导面对陌生同志，第一反应也必定是审慎质疑。这是对工作负责的态度。能凭实力赢得认可，反而让我更踏实。”
这番话让罗副院长眼中闪过赞赏：“江同志，你是一位好同志。”
赵局长和李教授面色有些尴尬，连大领导都道歉了，他们肯定也不例外。
李教授抢先一步道：“输得好！我这脸打得好啊！老罗你听见没？'用实力赢得认可'！咱们农科院这是捡到宝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往后你的资料我第一个审，谁质疑先过我这关！只是那声姑奶奶……咱私下再论，行吗？”这番耍宝逗得众人都笑了。
赵局长也郑重道歉：“江同志，我也要向你赔个不是……”
他们都是惜才之人，对有真本事的人从不吝啬认可和诚意。
考核结束后，江苡菲本要回招待所，却被李教授和两位领导热情留住。
李教授尤其积极，带着她来到农科院食堂，正值用餐高峰，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队。
李教授让她找位置坐，自己忙前忙后打来四份菜，比旁人丰盛得多。
“尝尝这个玉米，”李教授热情地给她夹菜，“去年引进的新品种，比你们村里的强多了！过几天我拿些种子给你带回去。”
过几天？江苡菲愣了一下，不是明天面试完就结束了吗？不过也没多想，她以为李教授是口误。
这番殷勤引来四周窃窃私语：“那姑娘什么来头？能让李老头这么伺候？”
“怕是家里小辈吧？不然谁配让他这么殷勤？”
“长得可真漂亮，不知道说亲了没？”
江苡菲耳尖微动，灵泉水提升的听力让她将议论尽收耳中，没想到科研人员也这么八卦？
正当她抿嘴偷笑时，罗副院长和赵局长也端着餐盘过来。
赵局长笑问：“不介意我们凑个热闹吧？”
“人多才热闹呢。”江苡菲笑着回应。
四人围坐用餐的画面，又引来一片好奇的目光。
吃过午饭，李教授亲自把江苡菲送出农科院，叮嘱司机小刘慢点开。
小刘，“……”
这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了？怎么一个上午的功夫李教授对江同志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江苡菲回到招待所，在屋里睡了一觉，醒来又在屋里看了一会电视。
在屋里待久了觉得闷，想出去走走，到了楼下卫红见她下来，忙道，“江同志，你这是要出去？”
江苡菲笑着道，“嗯，待在屋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她知道附近有处公园，早上坐车去农科院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的，正好去透透气。
江苡菲站在公园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楣上“人民公园”四个褪色的红字依稀可辨。
门口没有售票亭，只有一个戴着红袖章，神情慵懒的管理员靠在竹椅上打着盹。
空气里混杂着附近煤厂飘来的烟尘和植物清苦的气息。一进园，是一条笔直的林荫主道。
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斑驳的树皮剥落，露出浅色的内里。
江苡菲信步走入人民公园，穿过挂着喇叭、播放着激昂乐曲的主路，喧闹的人声渐远。
她拐向湖畔小径，深绿的湖水映着斑驳的亭台，几个老人正在亭中下棋，棋子落盘声声清脆。
绕过湖畔，她走上一条更幽静的上坡土路，很快便到了广场。
几个孩子正在玩双杠和跷跷板，发出阵阵欢笑。
广场另一侧沿着冬青篱笆放着几张深绿色的长椅，她随意找了一张坐下歇脚。
刚坐下，就见邻座一位衣着素雅的老奶奶神色痛苦地捂住胸口，手中的药瓶滚落在脚边，还有几颗药丸散落在地。
老人嘴唇发紫，呼吸急促，已经说不出话。江苡菲立即上前蹲下身，捡起药瓶看了一眼，上面是英文，是急性心绞痛的救治药物。
她迅速倒出几粒药丸，轻声询问：“奶奶，是不是吃这个？吃几粒？”
见老人艰难地比出两根手指，她小心地将两粒药丸喂入老人口中，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两分钟之后，老人脸色稍缓，呼吸逐渐平稳，江苡菲才将散落的药丸一一拾回瓶内。
老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虚弱却带着感激：“好孩子，谢谢你……要不是你，老婆子今天怕是过不去了。”
见老人恢复精神，江苡菲温声问道：“奶奶，您家住哪儿？我送您回去。”
老人摆摆手，露出慈祥的笑容：“不碍事，我女儿一会就来接我。她知道我每天会来这里坐坐。”
说着看了眼天色，“姑娘你有事就去忙吧，别为我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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