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下三门做生意，只要咱们不越界，他们也不会太过分。”
王宇恒曾经研究过九门各家的家主，知道下三门性格温和一些。
真正不好惹的是上三门。
“我们买凶杀人？”
归老板有点无语，“这话说得奇怪，我们能杀谁？”
“赶紧走吧。”
“真想看看九门到底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哎，你看，五脉的人到了。”
说话间，五脉的五位门主各自带着家里的年轻一辈，从九门宅邸的大门走进来。
五脉众人以青门门主沈默为首，他身边跟着一位约十八九岁的少女，正是沈默的孙女沈玉熙，扶着老人缓步前行。
“让大家久等了。”
沈默环顾四周，发现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不久前还想打他们主意的吴靖文也在场。
“大爷爷，那位是龙王爷的大徒弟，我扶您过去。”
许一城接过沈默的手，带着他们走到张日山面前：“日山兄弟，让你久等了。”
“许先生，五脉的各位。”
“在下张日山，字铭恩。”
张日山抱拳说道：“九门的各位已经在等各位多时了，接下来我带各位前往。”
“辛苦铭恩兄弟了。”
许一城换了一身装扮，穿上五脉传承下来的素白玉鼎衣。
衣服底色为黑，边衬为白，象征着玉器是从无人问津的石头中被发现并雕琢出来的。
“五脉青门，沈默。”
沈默与其他五脉成员一起，向张日山介绍自己。
“老人家，您慢点走。”
张日山记得洛玄的教导，要尊敬老人、爱护孩子。
九门的院子实在太大，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这位张小兄弟，真是有风度。”
药慎行带着儿子药来，走在沈默后面。
“哪像我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黄定坤看了眼儿子黄克武，皱眉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十三姑，您小心。”
刘一鸣扶着刘十三姑，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像一位年轻的书生。
如今五脉的小辈中，沈玉熙年纪稍大些。
其余的几位，药来、黄克武和刘一鸣，年龄都还只是高中生。
“热闹啊。”
“可不是嘛。”
“哎哟，王爷，您小心点。”
人群之中，不只有来自京城的权贵人物，还有一些前清的遗族后人。
虽然清朝已经覆灭，但在北方仍有伪满洲国存在。
今天场面隆重，隆亲王也带着家中旧时的太监富公公，还有瓜尔佳阿、轩与毓方贝勒一同前来。
隆亲王负责在京城看守前清的祖坟，因此九门也向亲王府发了邀请函。
虽然清朝早已不在，亲王府也已衰败，靠变卖府中旧藏古董度日。
但即便如此，王府昔日的根基尚在，依旧保有一定的声望。
“真是热闹非凡。”
人群里，还混杂着几位日本来客。
他们自称是东亚风土考察团的成员。
其中一位名叫木户有三，对中华文化抱有真挚的喜爱。
尤其钟情古董文物，对那些承载历史与故事的老物件格外上心，甚至愿意以高出市场数倍的价格收购。
乱世之中，黄金珍贵；盛世之时，古董升值。
木户有三出身富豪之家，财力雄厚，但仍非挥霍无度之人。
他能在如今动荡之际，仍愿以盛世价格收购古董，足见其真心。
“你们是日本人？”
按照洛玄的性子，九门本不该邀请日本人前来。
但对方拿出的请帖确为真品，显然通过某种方式获得了入场资格。
“我是以大辅，考察团的团长。”
以大辅向张日山介绍：“这位是木户有三先生，还有我的助手姊小路永德。”
这个所谓的风俗考察团，名义上研究中华风土文化，实际上一直在暗中搜寻中华珍贵文物。
他们手中有一份清单，列满了各类重要国宝。
如果说木户有三是一位真正欣赏古董的收藏家，那这两人便是彻头彻尾的掠夺者。
“既已到此，便一同入内吧。”
张日山虽对日本人无好感，但作为华人，讲究待客之道。
既然对方持帖而来，若直接拒绝，反而显得九门气量狭小。
“多谢张先生！”
尽管日本人能讲中文，语调却总带有一股怪异口音，让张日山听来十分刺耳。
“我们一直敬仰中华文化，对四千年的华夏文明…”
“是五千年！”
张日山立刻打断了以大辅的话。
“在我们日本学界，普遍认定中华文明只有四千年。”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骤变。
不只是张日山神情冷淡，连在场的政商要人，包括老朝奉王宇恒都露出不悦之色。
无论立场如何，华人对于自身文化有着深厚认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外人妄加评判。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
王宇恒毫不客气地说道：“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岂是你们学了几分皮毛就能理解的。”
“你们学过声调，知道平、上、去、入四种。”
“第四声用得多，先人也听得明白。”
王宇恒这一句话，差点让以大辅气得跳脚：“先人讲的话，你们能懂几个字？”
“你！”
“够了！”
张日山突然发声，话音中夹杂着深厚的内力。
众人只觉心神一震，竟一时发不出声音，场面诡异至极。
洛玄坐在别院深处，因内力已达化境，可借天地为耳目。
此地发生的一切，他仿佛亲临现场，尽在掌握之中，无一遗漏。
“这个时代的老朝奉，还是讲些分寸的。”
对于老朝奉的手段，洛玄并不意外。
拐子李当年杀的人也不少，九门之中，黑白皆有。
“这个王宇恒，倒是有点意思。”
洛玄略一思忖，心中对是否接纳老朝奉加入九门，有了新的看法。
“各位，失礼了。”
张日山向在场众人拱手作揖，唯独避开了日本人，而在王宇恒面前多有示意。
“这位小兄弟，真是不凡。”
王宇恒回礼，他确实被张日山那一声震慑所震惊。
五脉与日本考察团众人亦是如此，从未想过世上真有这般压人声息的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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