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晨雾尚且弥漫。
他起了个大早,悄无声息地背上竹箩筐,提上木桶和几块浸湿的厚布,独自一人钻进了蝶屋后山的溪涧里。
待到天色微明,他满载而归,箩筐里是足足五十多只又大又肥、刚刚蜕壳不久的软壳蟹,一只只青中透亮,脆弱又鲜活。
他用湿布仔细包裹好,确保它们保持最佳状态,这才快步回到了蝶屋的厨房。
生火,热油。
当金色的油脂在锅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时,他将处理干净的软壳蟹裹上薄薄一层粉,小心地滑入油锅。
“滋啦——”一声,浓郁的鲜香瞬间爆发出来,充盈了整个厨房,并顺着门窗缝隙袅袅飘散出去。
这香气,也钻进了刚刚起床,正准备去晨练的栗花落香奈乎的鼻尖。
她练剑和读书一向极早,这不同寻常的、极具诱惑力的香味让她脚步不由自主地一转,循着味道来到了厨房门口。
她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古怪“先生”正专注地守在锅边,用长筷子翻动着锅里那些金黄酥脆的“小东西”。
那不同于普通炸蟹的、更加浓郁的香气,让她不自觉地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头也没回,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语气随意自然:
“饿了呀?来,去吃吧。”
说着,他用筷子利落地夹起五个炸得最是金黄饱满的软壳蟹,放在一个小碟子里,又顺手提起旁边刚刚烧好、正温着一壶果茶,一起递给她。
香奈乎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了看碟子里诱人的炸蟹,又看了看他,然后默默地、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双手接过了碟子和茶壶。
她没有留在厨房,而是习惯性地走到了外面的廊下,安静地坐了下来。
她拿起一个炸蟹,小心地咬了一口。
外壳极其酥脆,几乎是入口即化,内里的蟹肉却异常鲜嫩多汁,带着软壳蟹特有的、毫无阻碍的完整鲜甜。
她吃过炸螃蟹,但都是硬壳的,需要费力咀嚼外壳,而这样酥软到骨子里的口感,是第一次。
很好吃。
她小口小口地、专注地吃着,配着温热的、带着清甜果香的茶,清晨的微风吹过廊下,带来一丝凉意,却被手中的美食和热茶恰到好处地驱散。
厨房里,他依旧在忙碌着,将剩下的螃蟹一锅锅炸好,金色的油光映在滑稽的面具上,透出一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安稳的暖意。
这一天的开始,因为这份不期而遇的酥香鲜甜,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将剩下的软壳蟹炸得金黄酥脆,又利落地准备好几人份的柱专属早餐面食后,他擦了擦手,转身便走向蝴蝶忍的房间。
“叩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屋内传来窸窣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缝。
蝴蝶忍显然也是刚醒不久,紫眸中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短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不似平日那般一丝不苟。
她看着门外这个一大清早就戴着滑稽面具来找她的家伙,有些意外。
“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他开门见山。
蝴蝶忍眨了眨眼,睡意驱散了几分,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种带着新鲜感和促狭的笑容,语气软糯,却藏着针:
“啊啦……原来你也有要正经拜托我的时候呀?”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可以哦~说说看?”
他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调侃,直接说道: “我炸了很多软壳蟹,做了你们柱的早餐面食。
你们今天早上是在会议室一起吃吧?”
蝴蝶忍闻言,微微偏头想了想。今天柱合会议后的清晨,几位柱确实会聚在一起简单用餐。
“是呢。”
她点了点头,紫眸中闪过一丝考量。
“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她猜测他或许是想借此机会观察或者接触其他柱。
然而,他的回答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想要人松口,先抓住胃呗。”
“抓住胃”……
这三个字如同闪电般劈中了蝴蝶忍!
瞬间,昨天他那句懒洋洋的“我搞暧昧呢”,以及自己因此而爆发的醋意和阴阳怪气。
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他昨天才跟无一郎“搞暧昧”,今天就要去“抓住”所有柱的胃?!
本来刚醒没什么起床气的蝴蝶忍,此刻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顶了上来。
看见他这张面具脸,再联想到他这“广撒网”式的“抓住胃”计划,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也前所未有的……想打人。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和善”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抓·住·胃·啊——?”
“先生的策略还真是……朴·实·无·华·呢!”
“昨天是‘搞暧昧’,今天是‘抓住胃’,明天是不是就该‘走进心里’,然后‘终成眷属’了呀?”
“需要我提前为您准备一下贺礼吗?毕竟要‘抓住’那么多位的胃,先生还真是……辛·苦·了·呢!”
她每说一句,周围的空气就冷一分。那眼神,简直能把他的面具冻穿。
他站在门口,似乎也没想到一句俗语能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看来,这“抓住胃”的计划,出师未捷,就先抓住了自家女友的爆点。
面对蝴蝶忍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醋意和阴阳怪气,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踩了雷区,连忙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无奈和解释的意味:
“傻瓜,想什么呢。”
他抬手,隔着面具似乎揉了揉眉心。
“只是不想那么刻意地由我亲自去送给无一郎呗,怕他直接拒绝了。帮帮忙,好嘛?”
听他放低姿态解释,蝴蝶忍胸中的那点无名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点拿他没办法的纵容: “好吧好吧。”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你今天去找小葵,她会给你安排办公室的,你注意一下。”
他点了点头,回道:“我找过她了。刚才去送螃蟹和早餐时,她顺便就告诉我了。”
听到这话,蝴蝶忍又是一声轻叹,那叹息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连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幽怨,目光瞥向一旁,声音低了些: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主动对我就好了。”
总是在为别人考虑,为别人的事奔波主动,轮到她自己时,却好像总是慢半拍,需要她去“逼迫”,去“索取”。
他看着她侧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寞,沉默了一下,然后,用一副“果然如此”的语气说道: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话音未落,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用干净油纸包好的小包裹,递到她面前。
蝴蝶忍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金黄的炸螃蟹,而是几只个头均匀、炸得酥脆金黄的大虾,香气扑鼻,显然是特意分开准备的。
“去抓螃蟹的时候,顺手捞了些。”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你当饭后甜点吧。”
不是分给众人的螃蟹,是独独给她一个人的炸虾。
蝴蝶忍看着手中的炸虾,又抬头看了看他那张看不出表情的面具,刚才那点幽怨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是了然的轻笑,是心头泛起的微暖,还有一丝“算你还有点良心”的嗔怪。
她轻轻“哼”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油纸,紫眸中闪过一丝真实的笑意。 “好吧。”
……
……
……
蝴蝶忍推着餐车走进会议室时,几位柱已经到齐了。她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各位,今天早餐有些特别哦。”
炼狱杏寿郎第一个看过来:“唔姆!很香的味道!”
“是炸蟹吗?”宇髄天元吸了吸鼻子,“这香气真华丽啊。”
蝴蝶忍将餐车推到长桌中央:“是软壳蟹,还有特制的面食。请大家自取吧。”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感谢款待。”他取了一份面食,“贫僧不用荤食。”
富冈义勇默默拿起碗,安静地盛面。
不死川实纪已经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只软壳蟹咬了下去。咔嚓一声轻响,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这、这是什么?”
“怎么了不死川?”炼狱凑过来,“不好吃吗?”
不死川又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说:“太……太好吃了!外壳这么酥,里面却这么嫩!”
宇髄天元也尝了一口,手中的筷子顿住了:“这确实太华丽了……普通的炸蟹需要剥壳,但这个直接就能吃,每一口都是完整的蟹肉!”
甘露寺蜜璃小口咬着蟹腿,幸福地眯起眼睛:“真的好美味……而且分量好多,每个人都能分到三四只呢!”
时透无一郎安静地吃着,虽然没有说话,但进食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伊黑小芭内谨慎地尝了一口,蛇镌也微微晃动:“确实不错。”
“唔姆!确实美味!”
炼狱杏寿郎已经吃完了一只,又拿起第二只,“这么肥美的软壳蟹很少见,而且炸得恰到好处!”
富冈义勇默默点头,又盛了一勺面。
悲鸣屿行冥吃着素面,流着泪说:“这面汤十分鲜美,即便是素食也很美味。”
不死川实纪舔了舔手指:“这是谁做的?蝶屋新来的厨师吗?”
蝴蝶忍微笑着看着众人:“是一位暂时住在蝶屋的\"朋友\"特意为大家准备的。”
宇髄天元又拿起一只蟹:“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让他经常做才对!”
甘露寺蜜璃小声说:“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时透无一郎突然轻声说:“还想吃。”
这句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毕竟霞柱很少主动表达需求。
伊黑小芭内瞥了一眼餐车:“确实,这么美味的东西很难得。”
炼狱杏寿郎大声说:“唔姆!请务必向那位先生转达我们的谢意!”
不死川实纪已经吃完了自己的份,盯着餐车里剩下的最后一只蟹:“还有人要吃吗?不吃的话我就……”
“我要!”甘露寺蜜璃和宇髄天元同时伸手。
蝴蝶忍看着争抢最后一只蟹的众人,掩嘴轻笑:“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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