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枭阳目光紧紧锁在那为司马童做完身体检查后便眉头紧锁的林森浩身上,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终于,他忍不住关切问道:“林叔,我师弟他……”语气中满是对师弟状况的忧虑。
林森浩神色凝重,稍作沉吟后回复道:“公子,你师弟的情况虽有些特殊,但应当并无大碍。”
“特殊?”沈枭阳眉头微蹙,眼中满是疑惑。
林森浩微微点头,解释道:“不错。寻常风寒应有的症状,你师弟一样都未出现。只是他昏迷不醒且全身发热的症状,实在是……”
沈枭阳的心瞬间揪紧,急忙追问:“林叔,那他这种情况还能医救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期盼。
林森浩看着沈枭阳那急切的模样,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若我猜测无误,应当是他本就易寒易病的体质,在来此途中受到了此地天气的影响,才导致如今无病可寻、无药可医的局面。”
沈枭阳闻言,神情有些落寞,默默低下了头。林森浩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我或许还有些办法,只是不知公子愿不愿意陪我冒一次险。”
沈枭阳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什么办法?”
林森浩神色坚定地说道:“从今日起,我每日为公子的师弟熬药。同时,公子随我进山清剿雪庐。长此以往,不出几日,公子的师弟应当就能痊愈。”
沈枭阳听闻此言,瞬间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他心中只有尽快救回师弟的念头。
就在沈枭阳着急忙慌地刚要出门时,林森浩赶忙出声阻拦:“等等!”
沈枭阳稍稍转头,望向林森浩,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之意。
林森浩无奈,只好解释道:“雪庐受到惊吓后会暂时隐匿起来。此时上山,恐怕再难寻其踪迹,还是过两天再上山比较好。”
沈枭阳虽心急如焚,但仔细一想,林森浩所言确实句句在理。于是,他只好点了点头,迟疑地说道:“那…好吧。”
说完,沈枭阳抬头看了一眼已然拿起一旁药碗开始喂药的林森浩。似乎感受到了沈枭阳的目光,林森浩在同一时刻抬头,朝着沈枭阳的方向点了点头。
沈枭阳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好轻叹一口气,随后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沈枭阳刚来到卧房门外,却发现堂屋内空无一人。他心中满是好奇,四处张望,终于瞥见了坐在屋外地板上的林雨。
沈枭阳望着林雨孤寂的背影,不自觉地走出屋子,在林雨身旁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看着身旁好似陷入沉思的少年,沈枭阳情不自禁地问道:“怎么了?”
听见身旁之人的声音,林雨转头看了一眼沈枭阳,随后又把头转了回去。只见他默默抱紧自己收起的膝盖,声音低沉地回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间好想我娘。”
“你娘?”沈枭阳诧异,不禁发出疑问。
林雨思绪纷飞,缓缓说道:“嗯。之前看到小仙哥哥师弟的样子,一瞬间好像看到了我娘。”
沈枭阳并未在意自己突然多出的名号,而是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林雨的那句话上。他瞬间明白了林雨的娘与司马童有着相同的症状,不由得心中泛起狐疑:“难道你娘?”
沈枭阳说完,便没有再次出声,只是默默看着林雨那思念亲人的模样,为他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环境。
不多时,沉默已久的林雨终于组织好了语言,神情低迷地回忆起过往云烟:
“……许久之前,听爹提起,每逢冬季,从北山岭迁徙到古罗山脉的雪庐,会让我们这里原本四季如春的天气受到影响,暴雪不断。
后来,因接连数年皆是如此,村里众人无可奈何,陆续搬走,其中包括村里唯一的一名医师。
再后来的没过几日,我娘因长久身处这样的环境下,染上了独特的风寒,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全身高热不散。
爹为了救娘,独自一人去寻医问药。然而,未等他回来,娘便已经病入膏肓。
那时,我年纪尚小,不知为娘的身体降温,让她舒缓片刻。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一点点被痛苦折磨的样子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求医问药的爹回来了。他满脸淤青的模样,我至今仍历历在目。我问爹医师呢,为何医师未曾与他一同回来。爹没有回答我,只是拿下了身后背着的药篓,里面装着的都是给娘的救命药。
爹二话不说,拿着那些药走进内厨熬药。待药熬好,娘却早已狠心的抛下了我们,独自离去。遭受打击的爹从此下定决心,发誓今生今世势必杀光雪庐,以此告慰娘的在天之灵。
自那之后,爹就像着了魔一般,每天天未亮便进山,直至深夜才归家,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直到后来的第四天,我特意早起,拉住了爹的手,不想让他再次出门。爹蹲下身子,摸着我的头说:‘小雨,爹这是去找老神仙了,等把老神仙找到,你娘就能回来了。’
当时天真的我,以为爹所言或许是真,或许我真能再次见到娘,于是我便轻易放开了爹的手。
随着时间推移,爹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增添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当我无意间看到那些伤痕时,心中一阵刺痛,再次拉住了爹的手。
那时的我年纪尚小,不明白自己为何下意识的要拉住爹的手。明明爹是在为我寻找老神仙,让娘回到我的身边。可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痕,却让我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我哭着求爹不要再进山了,因为我不想让他再受到伤害了。
然而,爹好似对我不管不顾,直接甩掉了我的手,严厉地大声吼道:‘小雨,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爹的!’
果然,从那天起,无论白天黑夜,我都再未见爹回来过,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我不明白爹经历了什么,也不明白爹为何如此。好在那时我已学会煮饭,在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中,我像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等待着爹的再次归家。
这天,我刚收拾完碗筷,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动静。我来不及思考,直接冲出门外。
只见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浑身血流不止,伤口好似在血水里浸泡过一般,全身染得通红。身下的血迹更是一直蔓延到我视线的尽头。
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我顾不得其他,紧紧抱住爹的头,不断呼唤着他。或许是我的呼唤起了作用,原本没了呼吸的爹竟然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我赶忙将爹连背带托的进了屋内,学着爹之前照顾娘的样子那般照顾着他。好在老天垂怜,没有收回爹的性命,而爹也在我日复一日的照料下,逐渐恢复了健康。
自那之后,爹每次出门都会很快回来,从未让我担心过。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音信全无。我害怕再次发生之前的事情,便匆忙出门寻找。没想到刚出门,就陷入到了屋顶上掉落的积雪中。
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从那牢牢的积雪中挣脱出来。随着寒冷的风暴袭来,我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昏迷了过去。
至于醒来之后的事,小仙哥哥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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