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实验室里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恐惧、惊疑、不安，在昏暗的光线下交织。
角落里，一个穿着名牌运动服，手腕戴着价值不菲手表的男生，皱起了眉，打量着楚夜，目光扫过楚夜身上斑驳的血迹，强作镇定地开口：
“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我们先找到的避难所，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他叫张浩，家里有些背景，平日里在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此刻虽然心里发慌，但长久以来养成的优越感，让他忍不住想要争取主动权。
楚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向那，堆满铁质支架和废弃仪器的角落。
他随手拿起一根长一米二、鸡蛋粗细的实心铁杆，掂了掂分量，手感沉实。又从一个旧仪器上，卸下几个沉重的金属配件。
“先来后到？”楚夜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他拿起一块三角形的厚重铁板，用刀在上面刻划了几下，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外面的世界，现在只讲弱肉强食。”
随后，他动作麻利，将铁板用螺丝和铁丝固定在铁杆的一端，做成一个极具杀伤力的尖刺铁矛。
他挥舞了两下，破风声沉闷。
张浩被他无视的态度，和那制造凶器的举动，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他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冲动。
楚夜将做好的尖刺铁矛，靠在手边，目光这才再次扫过实验室内的众人，一共七人，四男三女，除了张浩看起来还有点精神，其他人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想留在这里，可以。”
“但有几个条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第一，这里的食物、水、以及所有我认为有用的物资，由我统一分配。”楚夜从背包里，拿出几瓶矿泉水和几袋零食（一路搜刮得来的）
“第二，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实验室，也不得擅自开门或发出引来那些东西的噪音。”
“第三，”他的目光落在张浩脸上，带着冰冷的压力，“在这里，我说了算。质疑，或者不服从，可以现在离开。”
“你！你这是强盗逻辑！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张浩气得脸色发红。
“凭这个。”楚夜提起那根刚刚制成的尖刺铁矛，锋利的铁尖，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寒芒，棍身上未干涸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或者，你可以试试，带着‘道理’，去外面跟它们讲。”
张浩思考了一会，最终悻悻地闭上了嘴，满脸不甘地扭过头去。
其他人也纷纷低下头，默认了楚夜的规则。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那个马尾辫女生，怯生生地小声开口：“我…我可以进来吗？我保证不添乱…”
楚夜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关门。”
女生连忙闪身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厚重的铁门重新关上，并用桌椅残骸，重新将门抵好。
楚夜开始系统地搜索，整个实验室。
他撬开了所有存放器材的柜子，将可能用到的铁器、铜线、几瓶浓酸和酒精灯，都收集到一起。
在一个上锁的教师办公桌抽屉里，他找到了一盒未开封的粉笔，以及最重要的——半箱瓶装葡萄糖溶液和几包压缩饼干。
他将这些关键物资，单独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搜索完毕，楚夜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校园已经彻底沦陷，丧尸的数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偶尔会因为一点声响而聚集。远处校门口方向浓烟滚滚，发生了爆炸，隐约还能听到零星的枪声，但很快就被更多的嘶吼淹没。
救援？短期内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只有窗外暗红色的诡异天光，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实验室内的景物，勾勒出扭曲的轮廓。
角落里，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也是对逝去和平世界的哀悼。
楚夜靠墙坐下，闭目养神，耳朵始终保持着警觉。他手里的尖刺铁矛横在膝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张浩和另外两个男生凑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什么，用隐晦而复杂的目光，看向楚夜身边，那半箱葡萄糖和压缩饼干。
终于，一个女生忍不住，小声对楚夜哀求道：“那个…同学，能…能给我们一点水喝吗？就一点…”
张浩等人也立刻投来渴望的目光。
楚夜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的目光锐利如鹰。
“可以。”楚夜站起身，走到那几瓶矿泉水前，拿起一瓶，拧开盖子。
所有人的喉结，都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然而，楚夜却走到那个马尾辫女生面前，将水瓶递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愣了一下，受宠若惊地接过水瓶，小声道：“…苏雨辰。”
“喝了它。”楚夜命令道。
苏雨辰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清冽的水，滋润着干渴的喉咙，让她几乎要舒服地呻吟出来。
其他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张浩，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满和嫉妒。
楚夜看着苏雨辰喝了几口，然后拿回水瓶，盖好盖子，放回原处。
他的目光扫过张浩和其他人，声音冰冷：
“水，我会分配。但不是给只会躲在角落里发抖和质疑的人。”
他指了指苏雨辰：“她刚才提醒过我，也跟上了我的脚步，这是她应得的。”
他又看向那个开门的瘦高男生：“你开了门，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稍后也可以得到半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张浩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至于你，想要水和食物，要么证明你的价值，要么，就拿出等价的东西来换。在这里，没有免费的午餐。”
张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拳头紧紧握起，耻辱地低下了头。
楚夜重新坐回墙角，不再理会他们。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死寂，这一次，空气多了一丝压抑的欲望。
楚夜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力气，以及脑海中清晰的生存计划。
第一步，立足，已完成。
接下来，就是获取信息，强化自身，离开这里。
窗外的暗红天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如同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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