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大山以身为引,催动“三才破煞阵”最后的力量,赤红火焰锁链与清蓝净化水浪彻底淹没了受创的画皮与疫鬼。凄厉不甘的惨嚎声中,两头凶魂的阴煞本源被针对性极强的力量迅速分解、净化,最终化作两缕精纯的阴性能量,融入青囊祖宅的地脉之中,反而成了滋养此地的养分。
此刻,后院中只剩下暴怒欲狂的刽子手·张(柒)。它接连受挫,同伴伏诛,那源自潘舜封印气息的刺激和墨玉蝉的诱惑,让它本就凶戾的魂体几乎要燃烧起来。它双手紧握那柄巨大的鬼头刀,周身血色煞气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升腾,双目赤红如血,死死锁定着气息已然跌至谷底、摇摇欲坠的张大山。
“吼——!死!!”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不再有任何花哨,将全部的力量凝聚于刀身,化作一道横贯庭院、仿佛能斩断阴阳的恐怖血色匹练,朝着张大山当头劈下!这一刀,凝聚了它数百年的怨煞与杀戮意志,威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刀未至,那凌厉的意蕴已经让张大山的皮肤感到刺骨的寒意,灵魂都在颤抖!
“山哥!”石小山挣扎着想冲过来,却被那滔天煞气逼得无法靠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张大山的识海中,那团温暖而威严的金色魂火(潘舜)猛然炽盛!
“小子,站稳了!借你身体一用!”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纯、带着古老道韵的意念瞬间接管了张大山几乎枯竭的身体控制权。张大山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原本枯竭的经脉中仿佛有甘霖降下,虽然力量层级未变,但运用的技巧和对天地之力的引动,已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只见“张大山”(实为潘舜主导)面对那毁天灭地的血色刀芒,不闪不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到极致、仿佛蕴含星辰生灭道理的古印,口中发出低沉而恢弘的道音,与之前张大山所念咒诀截然不同,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与威严:
“乾坤无极,万炁本根!幻由心生,境随念转——幻心炼魄,启!”
嗡——!
整个石家祖宅,以堂屋为核心,地面、墙壁、甚至虚空中,之前被张大山布下的那些看似普通、用来稳固“三才破煞阵”的符纹、玉石粉末、桃木桩基点,此刻同时亮起了朦胧的微光!这些微光并非单一颜色,而是流转不定,仿佛映照着人心的万千色彩。
一股无形无质,却足以影响灵魂感知的奇异力场,以“张大山”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后院,并将那劈落的血色刀芒以及持刀的刽子手·张一同囊括了进去!
在外界看来,刽子手·张那恐怖的一刀仿佛劈入了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速度骤减,刀芒上的血色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地波动、逸散,威力大减。而刽子手·张本人,则猛地僵在了原地,它那双赤红的眼睛中,愤怒与杀意迅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恐惧,以及……无尽的痛苦所取代!
在它的“感知”中,周围的环境彻底变了!
不再是清幽的竹林祖宅,而是变成了一片阴森肃杀的古刑场!天空中乌云密布,电蛇乱舞,下方是密密麻麻、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无尽怨恨的“观众”。而它自己,不再是那个手持鬼头刀、煞气冲天的凶魂,而是变成了一个被扒去上衣、五花大绑、跪在行刑台上的……待死囚犯!
它手中那柄伴随它数百年的鬼头刀,此刻正被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模糊的刽子手(形象依稀与它生前最后斩杀的某位官员相似)握在手中,冰冷的刀锋已经贴在了它的后颈上!那熟悉的、令它战栗的死亡触感,如此真实!
“不……不是我……我是刽子手!我是斩人的!不是被斩的!”它发出惊恐的嘶吼,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如同待宰的羔羊。它看到了台下那些“观众”眼中投射来的快意、仇恨与嘲讽,这些都是它生前刀下亡魂残留的怨念,在此刻被幻阵无限放大,冲击着它的心神!
这是它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回忆的场景——身份的对调,从执刑者变为受刑者!是它杀戮一生,最终伏法时刻的再现!也是它戾气最盛,却也可能是心神出现破绽的瞬间!
“就是此刻!”潘舜的意念在张大山识海中喝道。
根本不需要张大山再出手。那陷入自身最恐惧幻境中的刽子手·张,魂体剧烈颤抖,周身那原本凝练如实质的血色煞气,因为心神的剧烈波动而变得混乱、涣散,防御降到了最低点!
“青囊缚灵,地脉为锁!镇!”
潘舜操控着张大山的身体,脚下一跺,引动青囊祖宅积蓄的磅礴祥和地气。只见地面上道道青色光华升起,如同坚韧的藤蔓,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刽子手·张那涣散的煞气防护,将它从头到脚缠绕得结结实实!那青色藤蔓中蕴含的生机之力,对于它这种纯粹由死寂煞气构成的魂体,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嚎,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虚幻。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这头之前还凶威赫赫、险些将张大山逼入绝境的刽子手凶魂,便在幻境与现实的双重打击下,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青囊地气彻底镇压、净化,最终也化作一缕精纯阴性能量,融入地脉。
后院,彻底恢复了平静。只有残留的煞气与战斗痕迹,诉说着刚才的惊险。
潘舜的意念如潮水般退去,将身体控制权交还给张大山。
噗通!
张大山直接脱力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老潘……你这‘幻心炼魄’……太……太厉害了……”他在心中断断续续地赞道。
“哼,不过是借助此地青囊地气与‘司幽蝉’调和阴阳的特性,辅以一点小小的幻心之术罢了。”潘舜的语气带着一丝傲然,但更多的是严肃,“真正的‘幻心炼魄大阵’,若是完整布成,足以让闯入其中的凶魂恶煞,永世沉沦于自身罪业与恐惧所化的心魔幻境之中,直至魂飞魄散。眼下这简陋版,也只能对付这些灵智不算顶高、执念深重的家伙。”
石小山踉跄着跑过来,扶住张大山,又是后怕又是激动:“山哥!你没事吧?刚才……刚才太险了!最后那是什么阵法?好可怕!那刽子手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张大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活着,喘匀了气才道:“是潘……是我偶然从古籍中学到的一点幻阵皮毛,结合此地地气施展了出来。”他暂时还不打算告诉石小山潘舜苏醒的详情。
“当务之急,是立刻升级此地的阵法!”张大山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后院,眼神变得锐利,“经此一战,此地已然暴露。那些天罡凶魂之间必有联系,后续恐怕会有更多、更狡猾的家伙被吸引过来。我们必须将这里打造成一个真正的‘猎场’,一个让它们有来无回的陷阱!”
在潘舜的暗中指点下,张大山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行动。他让石小山帮忙,将祖宅内库存的一些年份久远的药材、某些特定的矿石粉末,以及之前从老陈那里得来的、那块能吸纳衰败之气的未知奇石也取了出来。
他以自身恢复了些许的功德之力,混合着青囊地气,开始在原有的“三才破煞阵”基础上,勾勒更加复杂、更加隐晦的阵纹。这些阵纹不再是简单的攻防,更多的是引动“七情六欲”、“生前执念”的力量。
潘舜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如同一位严师:
“记牢了!阵眼核心,需以‘司幽蝉’暂镇,以其沟通幽冥、映照心念之能,作为幻境源泉。”
“此处,埋入‘惑心草’粉末,可放大闯入者内心的贪婪。”
“那里,勾勒‘镜影符文’,能反射其最不愿面对的过往。”
“还有这边,以‘沉魂石’碎末为引,可加重其怨念与恐惧,使其更易沉沦……”
“那块奇石,置于‘衰’位,可无声无息吸收幻境中凶魂散逸的负面情绪与魂力,既维持幻境运转,亦能削弱其实力。”
张大山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随着一道道新的阵纹融入,整个石家祖宅的气息变得更加幽深难测。看似宁静祥和,实则暗藏杀机,仿佛一个张开了无形大口的深渊,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当最后一笔阵纹完成,张大山将墨玉蝉郑重地放置在堂屋祖师画像下的一个特定凹槽中(暂时作为阵眼核心)。整个祖宅微微一震,所有光芒内敛,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张大山和石小山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针对魂体心灵的场域已经形成。置身其中,即便知道是己方阵法,也隐隐有种心神摇曳之感。
“这升级后的阵法,便叫‘幻心青囊阵’吧。”张大山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意的神色,“接下来,就看哪些‘客人’会忍不住,来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下一个被吸引而来的凶魂,无论是饿死鬼面对无尽“美食”却是符箓所化,还是贪财鬼陷入金山银海却皆为虚幻,亦或是其他有着强烈执念的凶魂,都将在它们最渴望或最恐惧的幻境中,显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有了这升级版的阵法,以及苏醒的潘舜作为底牌,清理剩余天罡凶魂的进程,必将大大加快。而青囊祖宅,也将成为这些凶煞之物的噩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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