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的灰烬还飘在大殿半空，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娇笑，刺破了沉重的寂静。赵嫣然身着大红嫁衣，不顾侍卫阻拦，猛地推开殿门闯了进来，鬓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疯狂晃动，刺目的红色裙摆扫过门槛，留下一道刺眼的痕迹。
“锋哥哥，”她径直走向龙椅，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白芷和苏墨，语气带着得意的炫耀，“今日这出‘遗诏现世’的戏可真精彩，就是可惜了，最后还是要靠我来收场。”
慕容锋皱眉，眼中闪过厌恶，语气冰冷：“你来做什么？朕没宣你入宫。”
“自然是来讨个名分。”赵嫣然转了个圈，嫁衣在她身后展开，像一滩凝固的血，“你我都心知肚明，沈沫月当年是怎么中的毒，那个秘密，你不想让苏墨知道吧？”
白芷站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慕容锋的手指猛然收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赵嫣然快步走到帝王身边，俯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若不想我当着苏墨的面，说出你当年是如何默许德妃在沈沫月的饮食里下毒，如何为了皇权纵容她……最好现在就下旨，立我为后。”
慕容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放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往事惊魂
苏墨立刻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挡在白芷身前，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嫣然：“你在威胁陛下？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把话说清楚！”
赵嫣然直起身，咯咯娇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苏公子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的心上人当年……”
“够了！”慕容锋突然厉声喝止，额角的青筋暴起，眼中满是压抑的怒火，“赵嫣然，你别太过分！”
赵嫣然得意地拨弄着嫁衣袖口的珍珠流苏，语气带着挑衅：“过分？锋哥哥，这可由不得你。很简单，你现在就下旨册封我为后，我就永远守住这个秘密，让沈沫月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害’的。否则……”她转头看向白芷，眼神阴毒，“有些人怕是承受不住真相，到时候她恨的人，可就不止德妃一个了。”
苏墨眉头紧锁，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笃定：“当年的事，是不是与你父亲赵崇有关？是不是还牵扯到边防图的失窃案？”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提醒了慕容锋。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绝，深吸一口气：“好，朕答应你。”
“陛下！”苏墨惊呼，更是上前一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能答应她？她在撒谎！”
太监很快取来笔墨，册封圣旨当场拟就。赵嫣然双手捧着圣旨，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鲜红的玉玺印，笑得花枝乱颤：“早这么听话多好，非要我费这么大劲。现在，我的后位……”
“现在，你可以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了。”慕容锋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嫣然脸上的笑容僵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什么？”
“你用来要挟朕的那个秘密。”帝王缓缓起身，目光如刀，一步步走向她，“朕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能让朕心甘情愿立你为后。”
赵嫣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颤：“你……你不怕我把真相说出来，让沈沫月恨你一辈子？”
“朕想明白了。”慕容锋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如鹰，“若你真的握着实证，当年就该拿出来要挟朕，何必等到今日，等到你父亲下狱、你走投无路才来兵行险着？你根本没有证据，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他每说一句，赵嫣然的脸色就白一分，直到最后，她慌乱地后退，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宫灯，灯油洒在地上，溅起火星。
“不如让臣来说吧。”凌青突然出声，从殿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卷卷宗，“当年德妃在沈姑娘的饮食里下毒，赵小姐确实在场。不仅如此，臣还查到，当时德妃犹豫要不要下手，是赵小姐在一旁说……‘这等妖女，迷惑陛下，死了干净，省得以后祸乱宫廷’。”
白芷的身子猛地晃了晃，脸色比纸还白，苏墨及时上前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慕容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满是疲惫，他长叹一声：“所以，这就是你要说的秘密？不过是当年的一句挑拨，一个旁观者的纵容？”
“不止呢！”赵嫣然突然尖声喊道，像是被逼到了绝境，“后来你明明知道德妃要继续给沈沫月下毒，却故意纵容她！因为你怕沈家功高震主，怕沈沫月的兄长手握兵权，威胁到你的皇位！你是为了皇权，才牺牲了她！”
“胡说八道！”苏墨怒斥，上前一步就要抓她，“你根本就是在编造谎言，想挑拨陛下和白芷的关系！”
“是不是胡说，问问你的好表兄啊！”赵嫣然疯狂大笑，指着慕容锋，“他为什么这些年对德妃百般容忍？为什么明知德妃与苏家勾结却不处置？就是因为被德妃捏着这个把柄！他心里有鬼！”
白芷突然推开苏墨的手，一步步走到慕容锋面前，眼神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当年，真的为了皇权，纵容别人害我？”
殿内死一般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慕容锋缓缓点头，声音低沉：“是真的，你听我解释…。”
赵嫣然得意地扬起下巴，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立我为后……”
“但朕还有后半段没讲。”慕容锋打断她，语气带着无尽的痛楚，“朕确实纵容了德妃的第二次‘下毒’，但那根本不是毒药，是朕让人给德妃的假死药。朕的计划是，让月儿‘假死’，然后朕暗中派人把她送出宫，远离朝堂的纷争，远离沈家的兵权漩涡，让她能安稳地活下去。”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不仅白芷和苏墨愣住了，连赵嫣然都呆在原地，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慕容锋苦笑一声，眼中泛起红血丝，“德妃察觉到了异常，偷偷把假死药换成了真正的毒药。我才不得已打了她…。”
赵嫣然踉跄着跌坐在地，手中的圣旨掉落在地上，沾满了灯油。她一直以为的、能让她登上后位的最大筹码，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她费尽心机，机关算尽，最后却输得一败涂地。
白芷站在原地，看着慕容锋痛苦的神情，心中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滋味——原来当年的真相，竟藏着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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