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静舒几乎是把秦韵塞进车里的。
一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快，从实招来！你们聊了些什么？”
夜风透过车窗吹进来，秦韵感觉脑子清醒了一点，但依旧有些混沌。
秦韵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努力组织着语言。
“就……他过来打招呼……问我怎么一个人……我说等你……”
她顿了顿，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他就问我喝了多少……我说一杯……”
“还有呢？”
钱静舒急死了，“他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我看他靠你那么近！”
“没有吧……”
秦韵回想了一下，感觉记忆有点断片，只记得他低沉的声音和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就……笑了笑……问我见到什么世面了……”
“你怎么说的？”，钱静舒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听了歌……”，秦韵的声音越来越小，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还说……你说驻唱挺帅的……”
钱静舒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我的傻云云啊！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他……”，秦韵努力回忆着。
“好像……语气有点奇怪……说‘是么’……”
“……还问我…我觉得呢”
她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钱静舒。
“静舒，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钱静舒看着好友这副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我的天！你这迟钝的！他那是吃醋了啊！虽然隐藏得挺好，但绝对是的！”
“吃醋？”
秦韵更懵了，酒精让她的思考能力降至最低点。
“为什么吃醋？”
“因为你夸别的男人帅啊！虽然是我说的！”。
钱静舒简直想摇晃她让她清醒一点。
“而且他最后还特意提醒你明天下午！”
“明天……”
秦韵思考着，这有什么联系吗？
她感觉脑袋越来越沉，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钱静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挽紧了她。
“行了行了，先回家。秦韵啊秦韵，你这哪是见世面，你这是快要把自己送进狼窝了还不自知啊！”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过话说回来，钱希这人吧，高中时候就觉得他看起来对谁都客气，其实骨子里傲着呢，没那么容易接近。他能这么费心思……嗯，不简单”
她看向旁边因为酒精和疲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秦韵，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个傻云云，长点心吧。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秦韵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出租车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
钱静舒利落地付了车费，小心地搀着秦韵下车。
夜风一吹，秦韵微微瑟缩了一下，靠在她身上脚步有些虚浮。
“云云，醒醒，该开门了”，钱静舒轻声唤她，撑着她走到单元门前。
秦韵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努力睁开眼，乖巧地对着门禁识别区眨了眨眼。
电子锁发出柔和的蓝光，随即传来一声清晰的“欢迎回家”。
钱静舒扶着她走进电梯，秦韵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靠了过来。
出了电梯，来到家门口，又是同样的一套流程，识别、开门。
进了屋，钱静舒顺手打开玄关的暖灯，扶着秦韵在换鞋凳上坐下。
她蹲下身，帮秦韵脱掉鞋子，又找出她的拖鞋套上。
整个过程秦韵都很配合，只是动作迟缓，眼神朦胧地望着她，像个任由摆布的娃娃。
“走，去洗漱”。
钱静舒换鞋，再次扶起她，走向房间。
她用温水打湿毛巾，轻轻给秦韵擦脸。
秦韵舒服地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毛巾拂过脸颊和脖颈。
钱静舒帮她挤好牙膏，秦韵便乖乖地接过去，缓慢地、一下一下地刷着，模样认真得有些可爱。
洗漱完毕，钱静舒看着眼前虽然清醒了些但依旧困倦的好友，松了口气。
“好啦！你自己去床上躺着，我也简单洗漱一下。今天我和你睡咯”
秦韵听话地点点头，自己慢吞吞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脚步还算稳当。
出了厕所，秦韵动作缓慢的换上睡服，慢悠悠的躺在床上，酒精的后劲让她很快沉入睡眠。
只是睡梦中，似乎总有一道深邃的目光跟着她，耳边也依稀回荡着那句压低了的、带着磁性的“明天下午，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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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吧里，柔和的光线笼罩着两人。
周檀慢悠悠地晃着手中的酒杯，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侧过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钱希。
“看来心情不错？”
钱希没接话，唇角却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丝弧度。
他转而看向周檀，语气平淡地抛出一句。
“刚才没看错的话，钱静舒临走时，好像白了你一眼？”
周檀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勾起一抹痞气的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更像是暗送秋波？”
钱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拿起自己的杯子，与周檀的空杯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低头瞥了一眼腕表，随即利落地站起身。
“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从暖融融的清吧出来，夜风裹挟着几分凉意。
两人默契地各自联系了代驾。
周檀拍了拍他的肩，“明天还要去捏泥巴？”
“嗯”
钱希应了一声，拉开车门，“外婆的生日礼物”
周檀笑而不语，心想你这到底是想哄外婆开心，还是想接近某个教捏泥巴的老师？
但他识趣地没再多问。
钱希弯腰在后排坐定，代驾脚下轻踩油门，车子平稳发动。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方停顿片刻，最终还是熄灭了屏幕。
他看着窗外流逝的灯火，眼前却闪过刚才在清吧里，秦韵那双因为酒精而湿漉漉、带着全然信赖和懵懂看向他的眼睛。
嘴角无声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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