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从猎户们右后侧的灌木丛中传来!
“在那边!”所有人几乎同时调转枪口!
然而,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一道黄黑相间的巨大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左前方一块巨石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扑出!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目标直指站在稍外侧、因为紧张而有些分神的一名猎户!
“小心!”胡老七目眦欲裂,慌忙调转枪口,却已经慢了半拍!
那猎户只觉腥风扑面,惊恐地转过头,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和闪着寒光的利爪已经到了眼前!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扣动扳机的动作都忘了!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从侧上方响起!
子弹精准地擦过猛虎的耳朵,打在一块石头上!火星四溅,碎石崩飞!
“砰”李满仓又是一枪,这下打在老虎的正前方。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动静,让那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动作猛地一滞,敏捷的转了一个方向,三两下就消失在石林中。
一击不中,远扬千里。
下方的猎户们这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纷纷朝着猛虎的方向胡乱开枪!
“砰砰砰!”枪声大作,子弹打在岩石上噼啪作响,却大多落了空。
那猛虎极其敏捷,几个闪跃便再次隐入石林的复杂地形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弹坑和惊魂未定的众人。
“刚……刚才谁开的枪?”孙干事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满仓的方向。是他那一枪,救了同伴的命。
胡老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李满仓的目光复杂无比,既有后怕,也有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比下去的难堪。
他自诩是这一带最好的猎户,带着最强的狗帮,却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还不如一个独来独往、带着狐狸的年轻人。
李满仓从岩石上滑了下来,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老虎还在附近,它很聪明,在跟我们耗。”李满仓言简意赅,“这里地形对它有利,硬拼我们会吃亏。”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孙干事不甘心。
“算了?死了人怎么算?”李满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打虎,就得把它引到对我们有利的地方去。或者,等它自己离开。”
他心中冷笑,王德贵想靠这支临时拼凑、各怀鬼胎的队伍打到老虎?
简直是痴人说梦。
刚才那两枪,他既救了人,也惊了虎,更让这支队伍的脆弱暴露无遗。
经此一吓,还有几个人敢真的往前冲?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孙干事如何鼓动,猎户们都不愿意再深入石林了,只是在外围紧张地警戒着。
那头猛虎也再没有现身,仿佛彻底融入了山林。
僵持到下午,眼看天色将晚,山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危险系数倍增。孙干事无奈,只得下令撤退。
回去的路上,气氛沉闷而压抑。猎犬们依旧萎靡,猎户们沉默不语,来时的那点傲气和贪念,都被那头神出鬼没的猛虎和生死一线的惊悚彻底打没了。
只有李满仓,依旧沉稳地走在队伍后面,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巡山。
第一次“打虎行动”,虎没打到,反而差点折损人手,无功而返。
消息传回,王德贵会如何暴跳如雷,可想而知。
打虎队垂头丧气地回到公社时,天色已近黄昏。
来时的汹汹气势早已荡然无存,猎犬们夹着尾巴,猎户们个个脸色灰败,沉默不语。
那一声虎啸和电光火石间的致命扑击,如同噩梦般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队伍在公社大院前解散,猎户们带着自家的狗帮,如同斗败的公鸡,匆匆离去,连招呼都懒得打。
只有李满仓,依旧神色平静,带着火云,跟孙干事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返回李家坳。
孙干事看着李满仓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叫苦不迭。
他知道,自己这份差事办砸了。
他不敢耽搁,硬着头皮,骑着自行车就往县里赶,去向王德贵汇报。
果然,一进王德贵的办公室,迎接他的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废物!一群废物!”王德贵将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脸色铁青,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孙干事脸上,
“十几个人,二十多条狗,连根虎毛都没带回来?还差点又搭进去一条人命?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那李满仓呢?他不是能耐很大吗?!”
孙干事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把过程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老虎的狡猾凶悍和李满仓最后那救人的两枪。
“李满仓开了枪?他为什么不直接打死老虎?!”王德贵咆哮道。
“主……主任,当时情况太突然了,老虎速度太快,李满仓能开枪打偏虎头救下人,已经……已经非常厉害了。”孙干事小声辩解道。
“厉害?我看他是存心的!”王德贵眼神阴鸷,“他肯定是不想让我得到虎骨!这个泥腿子,跟我耍心眼!”
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这次打虎行动失败,不仅没得到想要的珍稀猎物,还坐实了猛虎伤人的事件,让他陷入了被动。
果然,没过两天,不好的消息接踵而至。
王德贵在县里的那几个老对头,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机会。
他们将“靠山屯猎户死于虎口”和“王主任组织的打虎队无功而返,险些再添伤亡”的消息,添油加醋地透露给了各自在地区甚至省里的靠山。
很快,来自上面的质询和压力便传递下来。
话里话外,无外乎是批评他王德贵工作方式粗暴,急功近利,导致群众伤亡,影响恶劣,要求他妥善处理,消除影响。
王德贵接完电话,额头青筋暴跳,差点把话筒砸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进退维谷。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头老虎,拿出像样的“成绩”来堵住上面的嘴,他别说往上爬,恐怕连现在的位置都难保!
就在这时,他那鬼主意多的外甥又凑了过来。
“舅,您先消消气。”外甥给他点上烟,压低声音道,“这事,未必是坏事。”
“不是坏事?老子都快被撸了!”王德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您想啊,”外甥眼中闪着精光,“之前咱们打虎,名头还不够响。
现在好了,这老虎接连伤人,已经是危害一方百姓安全的祸害了!性质就变了!”
王德贵眯起眼睛:“继续说。”
“咱们可以借此机会,把动静搞大啊!”外甥越说越兴奋,“以猛虎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为由,直接调动民兵!这不是狩猎,这是军事行动,是剿匪!名正言顺!”
“调动民兵?”王德贵心中一动。
这确实是个办法。
民兵属于半军事化组织,调动他们围剿危害公共安全的猛兽,理论上说得过去,而且声势浩大,足以彰显他“果断处置”、“心系群众”的“担当”。
“对!组织一个民兵排,带上步枪,甚至可以考虑申请一两挺机枪!进行拉网式搜山围剿!”外甥用手比划着,
“到时候,别说一头老虎,就是十头也得给它打成筛子!虎骨、虎皮,还不是手到擒来?
既能向上头交代,灭了这畜生,又能拿到您想要的东西,一举多得!”
王德贵听着,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狠厉的笑容。
这个主意,够狠,也够绝!用民兵的力量去对付一头畜生,看它还怎么逞凶!到时候,功劳是他的,好处也是他的!
“好!就这么办!”王德贵一拍桌子,“你立刻去起草报告,就以割尾会和武装部的名义联合申请,强调事情的紧迫性和危险性!我亲自去找武装部老刘谈!”
“是!舅!”外甥兴冲冲地去了。
王德贵走到窗边,望着县城外连绵的群山,眼中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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