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指尖还在发麻，掌心残留着结晶化的触感。他眨了眨眼，视线从漩涡中心收回。时间停了，海底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喷火龙悬浮在原地，火焰核心稳定燃烧，冰火能量形成的柱状漩涡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凝实。
猫老大的身体软下去，前爪垂在沙地上，胸口微微起伏。那道螺旋纹路还在闪，微弱但持续，像是某种信号在等待回应。
他低头看图鉴，界面已经变了。原本杂乱的数据流被重组，一个立体的基因模型正在缓缓旋转。顶端浮现出一行字：【基因溯源·终极模式】。
他没动，只是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
然后他抬手，把图鉴收进怀里。动作刚做完，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他猛地转头，看向潜艇残骸的方向。
小满醒了。
她靠在一块断裂的金属板上，左眼的机械义眼裂痕遍布，表面有蓝光断续跳动。她的手指动了动，撑住地面想坐起来，试了两次才成功。
“你还记得刚才看到的东西吗？”秦川走过去，蹲下身。
小满点头，声音很轻：“那个人……是你父亲。”
“不是重点。”秦川打断她，“你能不能再调一次那段影像？完整的。”
小满闭了会儿眼，眉头皱紧。她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一串火花，接着投射出一段模糊的画面。实验室的场景重新出现，灯光偏冷，四周是透明培养舱。年轻的秦父站在中央操作台前，手里托着一个泛蓝光的容器。
镜头拉近。
里面是一枚胚胎，形状接近猫老大幼体，但通体覆盖着半透明鳞片。dNA链在画面右侧展开，标注着两组序列代号，一组来自深海生物，另一组带有雷电特征。
“盖欧卡和闪电鸟。”小满低声说，“融合成功率百分之零点三七。”
画面切换。实验日志弹出，日期显示为三十年前。文字快速滚动：【时空裂缝首次出现于北纬21度海域，常规封印失败。启用‘双生载体协议’，将初代基因链注入hx-01胚胎，由秦远博士亲自执行植入手术。】
秦川的手指收紧。
hx-01就是猫老大。
下一帧画面里，秦父将胚胎放入连接着大型设备的营养槽。屏幕上跳出倒计时：【基因中和程序启动——预计耗时72小时】。
可就在倒计时开始后第十一分钟，警报响起。能量读数飙升，实验室顶部出现细小的空间裂纹。秦父冲到控制台前，快速输入指令。
他回头看了一眼胚胎，眼神很沉。
然后他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投影开始扭曲，数据块一块块崩解。
“不行……系统在清除记录。”小满咬牙，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试图锁定剩余信息。
秦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硬撑。把接口打开。”
小满愣了一下。
“用我的基因频率当密钥。”他说，“你是通过义眼读取的，我直接接入图鉴，能抢在删除前存下来。”
小满没再说话，抬起左手，掀开颈侧一节护板，露出金属接口。秦川伸手贴上去，同时掏出图鉴，按在接口旁边。
一股热流从他体内涌出，顺着手臂传入设备。图鉴震动起来，发出高频蜂鸣。
投影重新凝聚，最后几帧画面飞速闪过——
秦父抱着昏迷的幼年猫老大走出实验室，外面下着大雨。他把它放进一辆运输车，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嘴唇动作被雨水模糊。
最后一幕定格在运输车驶离的画面，车牌编号一闪而过。
紧接着，所有数据化作金色光流，全部涌入图鉴核心。
秦川感到一阵眩晕，像是脑内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满。他松开手，喘了口气。
图鉴界面彻底刷新。三维基因模型变得更加清晰，多出一条主分支路径，起点标着【第一代干预节点】，终点指向猫老大的基因编码。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原始实验体存在，可追溯至初始封印事件。是否启动全程回溯？”
秦川没立刻选择。
他转头看向猫老大。它的眼睛闭着，六道旧伤不再发光，但皮肤下仍有微弱脉动。那道螺旋纹路比之前亮了些，像是被激活了某种深层机制。
“你一直都知道。”秦川低声道，“当年是谁把你带出来的，谁给你做的手术，为什么要选你……你全都记得。”
猫老大没反应，耳朵轻轻抖了一下。
远处的水流忽然有了变化。原本静止的海水开始缓慢流动，方向是从深海沟向上。喷火龙转过头，火焰核心转向那个方向，戒备姿态明显。
小满扶着金属板站起来，机械义眼的光芒忽明忽暗：“时间要重新开始了。”
秦川站起身，把图鉴收好。他走到猫老大身边，弯腰将它前肢搭在自己肩上。重量比平时重，体温偏低。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他说，“他们既然能把这段记录藏三十年，就不会放任我们看完。”
小满点头，一瘸一拐地跟上。她的左脚似乎受了伤，走路时重心不稳。
两人一兽慢慢向潜艇残骸靠近。喷火龙走在最后，翅膀半张，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刚走到主舱入口，图鉴突然自动弹出。界面跳转到一段新记录：【检测到外部基因波动逼近——匹配度98.6%，来源：组织潜水员改造序列】。
秦川停下脚步。
“他们来了。”
小满靠在门边，抬起机械义眼扫描远处海域。黑影还没出现，但水压已经开始波动，声呐反馈出多个移动目标，速度极快。
“不止一个。”她说，“至少六个，携带重型武器模块。”
秦川摸了摸猫老大的头，又看了眼图鉴里的三维模型。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
“你还能连上潜艇主控系统吗？”他问小满。
“试试看。”她伸手按在舱壁接口上，闭眼集中精神。几秒后，义眼蓝光增强，“能源模块还有残余电力，导航和通讯可以短暂恢复。”
“够了。”秦川说，“我要用广播频道发一段信号。”
“什么信号？”
“三十年前那段实验日志的开头。”他说，“只要他们听到‘双生载体协议’这几个字，就会知道我们掌握了真相。”
小满睁眼看他：“他们会直接杀过来。”
“本来就要来。”秦川拉开图鉴功能面板，找到数据传输选项，“那就让他们早点现身。”
他开始操作。图鉴加载加密协议，准备将提取的档案片段打包发送。进度条走到一半时，远处的海水剧烈翻腾。
喷火龙猛然抬头，火焰核心全功率点亮。
三个黑影破水而出，呈三角阵型扑来。他们穿着深灰色潜水服，面部被金属面罩覆盖，手中握着带电弧的捕获叉。
秦川按下发送键。
信号发出的瞬间，最前面那人突然抬手，面罩裂开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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