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他穿过那道象征着分裂的铁门，从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母亲怀里，接过了那个浑身滚烫、不断抽搐的孩子。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抱着的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跟我来。”卡卡西只说了三个字，转身就朝西区医疗中心的方向走。
东区警备队的队长伸出手，似乎想阻止，但看着卡卡西那只毫无波澜的死鱼眼，又看着那个命悬一线的孩子，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
那个雨隐村的黑发少年，站在门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预想过无数种羞辱、刁难、或是冷漠拒绝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简单，直接，不带任何附加条件。
“卡卡西老师……”少年下意识地开口。
“救人，不需要盖章。”卡卡西头也不回，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
就在关卡大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比比西带着一支扛着各种奇怪器材的队伍，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呼啸而至。
“别关门！给我对着东区拍！”
比比西一声令下，数个镜头对准了那群不知所措的东区警备队和瘫软在地的母亲。
不到五分钟，隔离墙上那块巨大的屏幕画面一变。
激昂又带着悲壮的音乐响起，卡卡西抱着孩子的背影被一个特写镜头无限放大。
一个充满磁性的旁白声盖过了一切。
“他是谁？他是拷贝忍者卡卡西！”
“他更是那个曾因‘任务失败’而被整个村子唾弃的英雄——木叶白牙，旗木朔茂的儿子！”
画面中插入了一张旗木朔茂的黑白旧照。
“规则与生命，孰轻孰重？”
“当年，他的父亲为了同伴放弃了任务；今天，他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打开了禁忌的大门！”
“这，不是西区的胜利，也不是东区的失败。”
“这是人性的胜利！”
“是一个英雄之子，对‘忍者’二字最深刻的践行！”
“这才是真正的火之意志！”
画面最后，定格在卡卡西抱着孩子冲进医院的瞬间。
屏幕下方，一行大字缓缓浮现：【哔哔西日报，为您报道有温度的真相。】
远处的卡卡西脚步一顿。
他听到了那段旁白，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父亲……英雄……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气息微弱的孩子，那只死鱼眼里，某种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他好像有点明白，宇智波飒那句“思想的改造，才是真正的和平”是什么意思了。
木叶东区，彻底炸了。
一乐拉面馆里，中年村民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当作响。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那帮‘叛徒’在救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警备队在干什么？在拦着不让救！”
“可……可是擅自闯关……”邻桌的年轻人还想辩解。
“去他妈的擅自闯关！”
另一个食客吼了起来。
“我儿子上次发烧，医院说没药！这就是我们守着‘正统’换来的结果？火之意志能当退烧药吃吗！”
“纲手大人到底在干什么？还有那两个老不死的长老！”
质疑的声音像是病毒一样，在东区的每一个角落迅速蔓延。
人们看着墙上循环播放的西区新闻，再看看自己身边萧条的街道和空荡荡的药店货架，信仰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火影办公室里，纲手听着窗外传来的隐约喧哗，脸色铁青。
猿飞阿尼玛和志村一库站在她面前，脸上不见了之前的得意，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他们也没想到，宇智波飒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刁钻。
“纲手大人，这……”
“滚出去。”纲手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两个长老对视一眼，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他们知道，现在民怨沸腾，再刺激纲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
木叶西区，cEo办公室。
宇智波飒看着屏幕上飙升的支持率和东区的舆情报告，脸上没什么表情。
“老板，这一波操作，直接把纲手的威信打掉了一半！”
“东区现在人心惶惶，都在骂长老团不作为！”比比西激动地搓着手，“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该策反几个大家族了？”
“不够。”宇智波飒摇了摇头，关掉了屏幕。
“还不够？”比比西愣住了。
“这只是同情。”
宇智波飒走到窗边，看着两个区域的鲜明对比。
“同情很廉价，也很容易被新的事件覆盖。”
“我要的不是他们同情那个母亲，而是要他们羡慕我们，嫉妒我们，直到他们发自内心地认为，生活在东区是一种错误。”
比比西的呼吸一滞，他感觉自己后背有点发凉。
“成立‘哔哔西日报’，把宣传部门扩充成传媒集团。”
宇智波飒下达了新的指令。
“从今天起，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向东区广播。”
“广播什么？”
“广播我们西区工人的三餐标准，广播我们学校的午餐有多丰盛，广播我们给退休老人发的养老金有多少。”
“把角都做的财务报表简化一下，做成图表，告诉他们我们一个月的税收能修多少条路。”
“把飞段的‘正能量感化’课程包装成‘心灵SpA’，免费邀请东区居民体验。”
宇智波飒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要让每一个东区的人，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思考为什么自己活得像条狗。”
“火之意志是虚无缥缈的信仰，但牛排、新房和免费医疗，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我要用幸福，砸碎他们的信仰。”
比比西听得目瞪口呆，他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头：“明白！老板，我这就去办！保证让他们做梦都想‘润’过来！”
***
木叶西区忍者学校，雨隐村友好交流学习班宿舍。
夜深人静，那个黑发的雨隐少年正坐在桌前，借着灯光写着什么。
那是他们每周都要递交给晓组织总部的观察报告。
他停下笔，回想着白天在关卡前发生的一幕。
卡卡西那句“救人，不需要盖章”，以及那句“思想无法被改造，只能被见识所折服”，在他脑海里不断交织。
他拿起之前写的草稿，上面全是“木叶西区以金钱腐化人心”、“其繁荣背后是剥削”之类的判断。
少年沉默了片刻，将草稿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重新铺开一张纸，写下了新的标题：《关于“效率”与“人道”在木叶西区的统一性观察报告》。
在报告的结尾，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写下了一行字。
“佩恩大人，或许，让世界感受痛楚，并非只有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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