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鼠带来的能量和暖意,如同投入枯井的石子,虽然未能填满深不见底的匮乏,却终究激起了几圈涟漪,让赵小满得以喘息,思维也活络了几分。胃里有了实实在在的食物打底,那双总是被饥饿和绝望蒙蔽的眼睛,再次审视这片十平米的土地时,便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计较。
粟苗在缓慢生长,抽出的叶片渐渐舒展开,但距离抽穗结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这段时间,土地似乎就这样空置着,只供养着这几行稀疏的苗。而在粟苗的行与行之间,那些裸露的沙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种奢侈的浪费。
**空地……太浪费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挥之不去。原主那些模糊的、关于田间地头见缝插针种些瓜菜豆角的零碎记忆,与她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关于**间作**、**套种**以最大化利用土地和光热资源的知识碎片,猛地碰撞在一起,闪出一点火花。
既然主粮生长周期长,为何不利用这期间的空白,种些长得快、能应急的东西?
她的目光立刻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向荒地四周那些在石缝墙角顽强生存的野草。
**马齿苋**!这种贴着地皮生长、叶片肥厚、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菜,哪怕被踩踏也能很快恢复,口感虽略带酸涩,但无疑是充饥的好东西。
**灰灰菜**!虽然现在已有些老,但嫩叶可食,且似乎还能继续发出新芽。
它们就长在附近,适应这里的贫瘠,无需额外照料!
这个发现让她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她就开始行动。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在那十平米土地里,沿着粟苗的行间空隙,用手指刨出一个个浅坑。动作极其轻柔,生怕伤及粟苗那原本就浅弱的根系。
然后,她走出自己的“田”,像个最虔诚的拾荒者,在歪脖子柳的根系旁、在乱石堆的缝隙里、在那日陈伯留下竹鼠的附近土地上,仔细寻找那些马齿苋和灰灰菜的踪迹。
找到后,她不用工具——也怕伤及主根——而是用手指极其小心地,连带着根部的土坨,将它们一整棵地挖出来。有些植株已经不小,根系抓地颇牢,她挖得十分费力,指尖很快又磨破了皮,渗出血丝,混合着泥土。
她顾不得这些,只挑那些看起来尚有活力、能移栽的。挖出来后,小心地捧着,快步回到田里,将它们栽进事先挖好的浅坑中,压实根部周围的土,再浇上一点点珍贵的水。
一行粟苗,一行野菜。她尽可能均匀地间隔开,让它们都能接触到阳光,又不会过度争夺地下那本就稀薄的养分。
这个过程缓慢而细致,需要极大的耐心。她跪在田里,一株一株地栽种,额角的汗水滴进土里,很快被吸收。阳光晒得她头皮发烫,虚弱的身体很快又开始冒虚汗。
但她心里却涌动着一种奇异的兴奋。看着那些原本散落荒野、自生自灭的野菜,被她“请”进了田里,规整地排列在粟苗之间,仿佛无序的荒凉被注入了一种微弱的、人为的秩序和计划性。
这一点点绿色的增加,似乎让这片十平米的土地看起来不再那么空旷和绝望。
她知道这很冒险。可能会失败,可能会抢夺粟苗的养分导致两败俱伤。但她别无选择。任何一点可能增加食物来源的尝试,都值得用尽全力去赌。
当最后一把土压实,她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小小的、却充满了心血的“复合农田”。粟苗青翠,野菜嫩绿,虽然都瘦弱,却焕发着一种协同求生的微弱光芒。
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弱的掌控感,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或许无法决定风雨,无法决定仇敌,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一小片土地上,她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尝试着去安排,去创造,去从绝境中榨取多一丝生机。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小小的绿色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一阵微风吹过,粟苗和野菜的叶片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她的努力。
而在那些新栽下的马齿苋根部,几条细小的**蚯蚓**被翻动土壤的动静惊扰,正缓缓钻向更深处,无意中为她进行着最初的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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