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宝事件带来的恐慌余波,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涟漪在立身堂妇孺们的心中荡漾了数日。虽则赵小满那番铿锵话语和“反向威慑”的狠厉手段暂时稳住了人心,但一种更深层的不安却难以驱散——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对赖以生存的粮食安全的担忧。
以往,收获的粮食多是堆放在堂屋角落或简陋的仓房里,用麻袋或藤筐装着,防潮防鼠的手段有限,更别提防范人为的偷盗或破坏了。经此一劫,众人恍然惊觉,立身堂看似坚实的屋墙,在真正的恶意面前,或许不堪一击。将所有的粮食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无异于稚子怀金过市。
“粮食,是咱们的命根子,不能再这么敞着放了。”夜里,赵小满在油灯下,对着刘氏、王二婶等几位核心妇人沉声说道。灯光映着她严肃的面容,“咱们得有个稳妥的地方存粮。”
“稳妥的地方?咱这屋里就这么大,还能藏哪儿去?”一个妇人发愁道。
赵小满的目光投向脚下坚实的土地,一个古老而有效的念头浮现出来:“**挖地窖**。”
“地窖?”众人一怔。这法子倒不新鲜,屯里有些人家也会挖个小地窖存放过冬的菜蔬红薯,但用来大量存粮,却需一番不小的工程。
“对,地窖。”赵小满语气坚定,“在地下,隐蔽,阴凉,干燥些,只要法子得当,比在地上更保险。咱们就在这立身堂院里挖,选个干燥背阴的角落,自己动手!”
说干就干。第二日,赵小满便带着几个力气足的妇人,在院角一株老槐树下选了址。避开地下水脉,丈量好尺寸,妇人们便轮流挥起了锄头和铁锹。
这并非易事。泥土坚硬,一锹下去往往只能留下个白印。汗水浸透了她们的粗布衣衫,手掌磨出了水泡,又变成厚茧。但没有人叫苦抱怨,一想到这是在为立身堂的根基添砖加瓦,为未来的安宁挖掘保障,每个人便都憋着一股劲。
赵小满也没闲着,她再次翻出祖父的笔记,寻找关于地窖建造和防潮防虫的只言片语,并结合屯里老人的经验,指挥着挖掘的深度、形状(口小肚大,便于保温保湿),以及如何用夯土加固四壁,如何预留通风孔道。
挖出的土方堆在院里,像一座小山。孩子们觉得新奇,在土堆上爬上滑下,倒也冲淡了几分劳作的艰苦。
几日过去,一个深约一人半、方圆近丈的土坑初具雏形。接下来是关键的一步:**防潮防虫**。粮食最怕潮湿霉变和虫蛀鼠咬。
这时,平日里沉默寡言、多是坐在一旁看着大家忙活的王二婶,拄着拐杖慢慢挪了过来。她围着地窖口转了两圈,又抓起一把挖出来的土捻了捻,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经验的光。
“小满,”她开口道,“底下潮气重,光靠通风孔不够。得用**艾草**。”
“艾草?”赵小满看向她。
“对,老艾草,性子烈,燥湿,驱虫,辟秽气。”王二婶笃定地说,“咱们后山阳坡上,就有不少野艾。割回来,晒得半干,在地窖底下铺厚厚一层,踩实了。四壁也最好能用艾草混着黄泥抹一遍。保管那些蛀虫耗子不敢来!”
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赵小满大喜,立刻安排人手去割艾草。
很快,大捆大捆气味浓烈的艾草被运了回来。妇人们按照王二婶的指点,将干燥些的艾草铺在窖底,用力踩踏,让艾草的香气和药性渗入泥土。又将较鲜嫩的艾草捣碎,混入细腻的黄泥浆中,仔细地涂抹在窖壁之上。
王二婶不顾腿脚不便,坚持要人扶着她,下到窖底(用绳索和箩筐),亲自监督指挥。她抓起一把艾草泥,仔细闻了闻,又让人点燃一小捆干艾,在地窖角落里慢慢**熏烧**。
顿时,一股浓郁而独特的草药香气伴随着青烟,弥漫在整个地窖之中,渗入每一寸泥土缝隙,驱散了原有的土腥和湿气,带来一种干燥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好!就这样!”王二婶被烟熏得咳嗽了两声,脸上却露出了难得的、带着成就感的笑容,“这艾草烟一熏,什么蛇虫鼠蚁都得跑光!这地窖,以后就是咱们立身堂最牢靠的所在!”
熏艾完毕,又等待了几日,让地窖彻底干燥,艾草的气息充分融合。终于到了往地窖转移粮食的日子。
一袋袋饱满的荞麦、粟米,还有那珍贵的“立身细面”,被小心翼翼地传递下去,码放得整整齐齐。看着平日里堆在明处的命根子,如今安然隐入这坚实、干燥、散发着艾草清香的“地下堡垒”之中,所有妇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和踏实的神情。
最后封上窖口,盖上厚重的木板,再压上石头。从外面看,几乎与寻常地面无异。
王二婶抚摸着那平整的窖口盖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她抬头看了看周遭期待的目光,忽然咧开没几颗牙的嘴,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
“往后啊,咱这立身堂,也算是有**‘地下银库’**的人家了!谁再敢打咱粮食的主意,哼,让他连门儿都摸不着!”
一句“地下银库”,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连日来的疲惫和隐忧,仿佛也随着这笑声,被牢牢地锁在了地窖之中,化为了守护家园的坚实力量。
首建仓储,艾草驱晦暗。
地下银库,心安胜万全。
这深藏于地下的粮窖,不仅存储了立身堂生存的根基,更存储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凝聚力。它标志着立身堂从被动的防御,开始转向主动的、有规划的巩固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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