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新皇扶苏,召重臣议,革新律法,停止恶政,以工代赈,存活咸阳冗余。蒙恬反北军,磨刀霍霍。
却说李斯得新皇信用,略有所安,昔日老者之事,亦在打听,然从龙之臣,皆已隔阂,无有告之者。辗转迂远,方有所得,竟然“韩非”。
初闻其讯,乃不敢信。昔日同门,已殁贰拾余载,纵余梦间,亦未得见,今日复生,侍新皇侧,何得可信?且以昔日恩怨,断无相救之理。然来者言之凿凿,赌天咒地,不得不信。
踌躇数日,左丞李斯乃拜见新皇,直言韩子之闻。秦皇扶苏倒也直接,告以韩子“公私之论”。李斯得证,泣涕横流,数言己罪,语多繁复,混谬处处,不能达意,竟有言让贤之语。
秦皇扶苏,虽知其情,然见其狼狈,亦有不忍,乃近前扶起,好言抚慰,以安老臣之心,并言明无有替换之意,勿妄自菲薄,携手并行,忠心报国。
得明新皇,左丞李斯,遂即收敛,略有辞让拜谢,略言及国计事,拜谢而归。及至出宫,明韩子所在,径直前往拜谒。
却说韩子,“孟辙”及司徒博彦一行,除公乘阳庆,因任太医令丞,迁居王宫,其余尚驻李府。李超已赴任北军,陇西侯李信,主以卫尉,每日匆忙,亦不常在。故壹行人,居府清净,无有烦扰。
韩子常有新皇召见,以为征询,“孟辙”自废丘之议,逊色法家,自并不常得见扶苏,遂听言司徒博彦新儒之说,谋划更新,以为大儒。所幸昔日自丞相府及郎中令所守之典籍书册并未归还,兼博士官署亦为完好,故白首皓经,不知其苦。
今日午间,韩子居室,闻阍人言左丞来访,初有愕然,复而淡然,思索有加,请以宴会,并请“孟辙”与司徒博彦共。
待左丞李斯得入,见今时之韩子,贰人对视,无有礼节,恍惚廿载,青葱容颜,皆已不见,纵横沧桑,浮尘满面,不言其名,恐至不识。静默期间,韩子展颜,竟乃先礼,拜曰:“师兄安好,弟有礼矣。”
李斯糯糯,竟无出言,还礼而拜,俩肩颤颤,竟不得起。韩子暗叹,乃以近前,亲自扶起。俩人近前,衣袖相触,并行而入。
未得多言,“孟辙”及司徒博彦并至,见有贰人相伴,李斯略明韩子之思,稍有悲凉,复以振奋,起而行礼,状若常态。
得闻贰人,壹为孟子之后,壹为赵地游子,李斯乃有所愕。韩子虽亦师儒,然出荀卿,以性恶为基,与性善殊途,今往来共宴,实为奇怪。然思扶苏昔日仁儒,又以前时并至,隐约明了,心下按捺,礼仪如常。至于司徒博彦,虽因年幼,未有深思,然以昔日甘茂之孙而言,亦明“有志不在年高”之理,未有小觑,平等而待。
往来之间,肆人未得深言,李斯亦复平静,欲以公事应酬而待,以为交好。不期酌酒数尊,司徒博彦即以酡颜,朗声而言:“左丞在上,小子有以不明,愿有以请。”
李斯闻言暗警,颔首以应,待其发难。
司徒博彦笑曰:“昔日战国七雄,各以波折,其初强者,魏文侯也。待得其孙,国势不复,其威难存,不知何故?望有以教。”
于今日之宴,骤闻此言,李斯乃笑曰:“魏文始霸,确为乃然,然待孝公,惠文王,聘任商君,以为变法,得以昌盛,魏失其地,自无威存。”
见李斯不言其他,司徒博彦忽而哭泣,不能自已,哽咽而言:“某游学诸地,得闻魏衰,因以马陵,不知左丞以为然否?”
此语壹出,其余叁人,尽皆色变,宴会之间,无有杂音,惟余司徒博彦抽涕之声。马陵者,庞涓之损兵败地也,魏之军事,由盛转衰,确也以此始。杀庞涓者,齐将孙膑也,庞涓孙膑,同门相残也。言及马陵,不啻直言李斯韩子事。
本以韩子及李斯,即已言“公私之论”,自表私谊不论,并以公室之意。今日李斯来访,韩子请陪,亦是其理。今司徒博彦,横生波折,言及庞涓孙膑事,其心何也?
韩子视司徒博彦,心生波澜,思及昔日咸阳大狱相见,言以不平论,今日有以责难,亦以为常;然易地而处,值此新君继位,法儒之争时,有此言论,恐非善心。李斯不知其旧事,然以司徒博彦,发难宴间,亦明叁人匪壹,隐忧之间,隐约窃喜。
思量之间,韩子已先开言:“小子醉矣,今先皇一统,有以禁绝,他国旧史,不言也罢。今日故人相见,不亦说乎,且以共举。”
李斯亦明其理,呵呵而应:“是极,今日不言违逆,且以把酒,以贺重逢。”
“孟辙”闻叁人言语,亦明今时之事,见司徒博彦有以举动,虽有不屑,然不欲拂其好意,乃接话曰:“某闻此等禁绝,皆为李相之作,可有此事?”
李斯闻言而噎,未得有语。韩子不意,一事方平,一事复起,隐约有悔,急切而思,应曰:“禁绝壹事,亦为始皇同壹之策,以齐人心,以衬天下,亦不为怪。”
“孟辙”闻言而笑:“某闻荀卿,叁为祭酒,稷下学宫,诸派得存,不期后人,欺师忘祖,恐今日稷下,残砖破瓦矣,不知荀卿复生,有何感慨?”
不待李斯及韩子有言,司徒博彦亦曰:“某曾闻韩子,有《喻老》,《解老》贰作,涵黄老之说而为法,不知今日禁绝,其无黄老之学乎?《韩子》岂非亦在禁绝之列乎?”
此语壹出,不惟“孟辙”颜色有异,李斯及于韩子,亦有赧然。韩子虽逝,然其说于秦,亦未禁绝,不惟始皇,就以赵高胡亥,言语得时,亦必“韩子有曰”,众卿亦不为意。至于李斯,虽未言说,亦无反驳不悦。皆因其时之秦,法家之存,仅李斯独家,无碍其事。
然及于今日,时局不同,韩子复生,秦之法家,不再惟一,贰人皆法,自有差异,差异之辩,处置不当,不亚异学之惨烈。况以韩子之大成,于立论而言,恐非李斯可敌;然李斯忝居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以野贤,优于其声,不得遮掩,何以行政?何以孚众望?
李斯本无意司徒博彦,不期今日宴会,有以波折,尽皆由其起,乃有所重,复视其人,缓缓而言:“禁绝之事,确自某始,其之初衷,‘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即韩子所言‘法与时转则治’也。诸家之言说,皆合诸侯之时,待始皇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无得益也。有以叵测,‘得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势法之言,韩子语也,党成于下,并为韩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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