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流产未遂”、秋月被囚禁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永昌伯爵府,也传到了与伯爵府交好的勋贵圈子。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有说秋月蛇蝎心肠,谋害主母子嗣;也有说墨兰善妒成性,自导自演构陷妾室;更有甚者,将墨兰在盛府做姑娘时那些“才女”名声下的心机往事都翻了出来,传得不堪入耳。
永昌伯夫人吴大娘子气得浑身发抖。她本就对墨兰不满,如今闹出这等丑事,让整个伯爵府都成了汴京城的笑柄!她将墨兰叫到跟前,指着鼻子痛骂:“家门不幸!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整日里除了争风吃醋,耍弄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还会做什么?我梁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滚!给我滚回你院子里安胎!再敢兴风作浪,我管你有没有身孕,照样家法伺候!”
梁晗更是心烦意乱。秋月被关后,她背后的人似乎也施加了压力,更有人悄悄递了话,暗示此事疑点重重。梁晗冷静下来细想,墨兰素日的为人,以及她跌倒时丫鬟婆子们那瞬间古怪的眼神……疑云渐渐笼罩心头。他去看望墨兰,眼神不再有关切,只有审视和冰冷。他甚至不顾墨兰的“胎气”,冷声质问:“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兰被婆母斥骂,又被丈夫怀疑,心中又慌又恨。她只能咬死是秋月推她,哭诉自己险些失去孩子的恐惧和委屈。然而,她闪烁的眼神和过于激动的辩解,在梁晗眼中,更像是心虚的掩饰。梁晗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你最好安安分分把孩子生下来。若这孩子再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墨兰被彻底禁足在自己的院落里,如同困兽。婆母的厌恶,丈夫的冰冷怀疑,府中下人若有若无的鄙夷目光,都让她如坐针毡。更让她恐惧的是,她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剧烈的情绪波动,胎动变得异常频繁和不安。太医诊脉时,委婉地提醒她务必静心养胎,否则……后果难料。
就在墨兰身心俱疲、惶惶不可终日之时,明兰再次登门。这一次,她是奉了盛老太太之命,以娘家姐妹的身份前来探望。
明兰走进墨兰的房间,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墨兰半倚在榻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水灵灵的杏眼如今只剩下惊惶和怨毒的光。华丽的锦被盖在她身上,却衬得她愈发形销骨立。
“四姐姐,”明兰在离榻几步远的椅子上坐下,声音平静无波,“老太太很是挂念你,让我来看看。”
墨兰看着明兰依旧清丽从容的面容,看着她身上那代表着诰命身份、低调却华贵的衣饰,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心。她冷笑一声:“挂念?是来看我的笑话吧?看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你是不是很得意?”
明兰无视她的尖刻,目光落在她盖着锦被的小腹上,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凝重:“姐姐,无论过往如何,你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太医的话,想必你也听进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平心静气,好好将孩子生下来。他是你在伯爵府唯一的指望,也是你后半生的依靠。其他的…争也好,斗也罢,都该暂时放下。”
“放下?”墨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我凭什么放下?那些贱人!她们害我!她们都想害我!害我的孩子!我若放下,岂不是任人宰割?我盛墨兰,绝不会认输!我只要六郎的心!只要他的心回到我身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孩子他也会好好的!”她紧紧抓住锦被,指节泛白,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偏执光芒。
明兰看着墨兰近乎癫狂的状态,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化作了冰冷的叹息。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让外面微凉的空气透进来一点,声音也如同那空气般清冷:
“姐姐,你口口声声要六郎的心。可你扪心自问,你争的,抢的,算计的,真的是他的心吗?还是…仅仅是你自己那份不甘人后、不愿输给任何人的执念?”
“你用尽手段,甚至不惜拿自己和孩子作伐,换来的,是六爷的心疼怜惜,还是更深的厌恶和防备?是婆母的怜爱,还是彻底的厌弃?”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腹中的孩子,收手吧。有些路,走错了,便再难回头了。”明兰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锥,刺向墨兰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闭嘴!你懂什么!”墨兰如同被踩了痛脚,猛地抓起手边的药碗,狠狠砸向地面!瓷片四溅,褐色的药汁泼洒开来,如同她此刻溃败的人生。“滚!你给我滚出去!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盛墨兰就算死,也要拉着那些贱人一起下地狱!”
明兰看着满地狼藉和墨兰那双被疯狂彻底吞噬的眼睛,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墨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痛惜,转身,决然离去。厚重的门帘落下,将墨兰歇斯底里的哭喊和诅咒隔绝在内,也彻底关上了救赎之门。
墨兰瘫坐在一片狼藉中,大口喘着粗气,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极致的愤怒与绝望,剧烈地踢打起来,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绞痛。冷汗浸透了她的鬓发,她捂着肚子,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无边的恐惧。她知道自己可能走错了路,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在这条用嫉妒和怨恨铺就的歧路上,闭着眼睛,一直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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