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崖的山路还沾着岩浆余热,陆沉走在最前面,布包里的晶簇碎片泛着暖金微光,透过粗布缝漏出来,在脚下烫得发白的岩石上,映出细碎的光斑。他的手腕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痛,体内邪丝与魂片的拉扯感还在,却像达成了某种脆弱的平衡,引魂种的闷痛感也轻了不少,只是偶尔会随着地脉的震动,传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 那是岩浆池底的真身,还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本源气息,像一根悬在头顶的弦。
“陆先生,你慢些走!” 小妹跟在后面,冰花碎片的淡蓝光在指尖晃悠,她时不时伸手扶一把路边松动的岩石,“刚才石烈哥踩塌的那块石头,下面还藏着小熔岩邪祟的卵,我已经用冰冻住了,别让它们孵出来再钻地道。”
陆沉回头,正好看到小妹蹲在一块裂成两半的岩石旁,指尖的冰丝顺着石缝往里钻,将里面几颗淡红的虫卵冻成了冰珠。她的裤脚还沾着岩浆灰,之前被阴印擦伤的后背,虽然敷了草药,却依旧能看到淡淡的黑痕,可脸上却没半点疲惫,眼里满是认真 —— 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躲在身后的小姑娘,连处理邪祟残卵的动作,都变得熟练利落。
“辛苦你了。” 陆沉放缓脚步,等她追上来,从怀里掏出老工匠塞的泉水结晶,递了过去,“含在嘴里,能补点灵力,冰花的光别耗太狠,回城还要用它帮着护封魂坛。”
小妹接过结晶,指尖碰到他的掌心,突然愣了一下:“你的手不烫了!邪丝真的被晶簇压住了?”
“暂时压住了。” 陆沉收回手,指了指胸口的布包,“晶簇的光一直在散阳刚气,邪丝和魂片不敢再作乱,可这平衡太脆,一旦离开晶簇,或者遇到更强的本源气息,还是会爆。”
两人说话间,前面突然传来石烈的骂声,夹杂着火焰爆裂的脆响。循声望去,只见石烈正站在寒水涧的断桥上,弯刀的火焰劈向涧底 —— 那里正爬上来几只半尺长的熔岩邪祟,是之前没清理干净的残部,显然是被晶簇的光芒吸引,想顺着涧底往落霞城钻。
“他娘的!这些小东西还没完没了了!” 石烈一脚踩在桥边的岩石上,火焰顺着刀身往下淌,像一条火鞭,缠上邪祟的身体,“焚天崖的邪祟没清干净,回城的路上还有!等老子有空,非得把这涧底翻过来,把它们的老巢全烧了!”
绿萝正用藤蔓将涧底的石缝堵上,藤蔓上缠着陨星石粉,刚触到邪祟,就发出 “滋滋” 的轻响:“别跟它们耗!我们带的晶簇碎片够补封魂坛就行,这些残祟交给后面赶来的百姓清理,老周说会带人手过来,用石粉和泉水灌缝,能彻底堵死它们的路。”
石烈虽不情愿,却也知道封魂坛那边更急,他最后劈了一刀,将涧底最后一只邪祟烧成红烟,才悻悻地收起弯刀:“算你们跑得快!等老子回头再收拾你们!”
四人加快脚步,顺着山路往下走。越靠近落霞城,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淡,取而代之的是灵泉泉水的清甜味 —— 是百姓们在城门附近煮了草药汤,还在街道两侧撒了泉水,想冲淡邪雾残留的腥气。远远地,就看到城门上挂着新钉的圆木,木头上缠着绿萝之前留下的藤蔓,藤蔓顶端的白色小花还在微微颤动,像一道鲜活的防线。
“是陆先生他们回来了!” 城门上的守卫最先看到他们,兴奋地朝着城里喊,“快去告诉叶辰先生和老工匠!晶簇拿到了!”
喊声刚落,城里就跑出一群百姓,有举着湿布的妇人,有扛着圆木的汉子,还有捧着烤红薯的孩子,围在城门两侧,眼里满是期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在最前面,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汤:“陆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这汤是用灵泉泉水熬的,能解乏,快喝一口暖暖身子!”
陆沉接过汤碗,热气裹着草药香扑面而来,喝进嘴里,带着淡淡的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滑,连体内的疲惫都好像散了些。石烈也抢过一碗,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抹嘴笑道:“还是老婆婆熬的汤好喝!比之前喝的泉水解渴多了!”
百姓们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焚天崖的情况,有的问晶簇是不是真的能补封魂坛,有的问岩浆池底的真身会不会追来,还有的孩子拉着陆沉的衣角,想看看布包里会发光的晶簇碎片。陆沉耐着性子一一回答,直到叶辰从城里匆匆赶来,脸上还沾着陨星石粉,眼里满是急切。
“你们可算回来了!” 叶辰抓住陆沉的胳膊,声音都带着颤,“封魂坛的淡金薄壳已经裂到三寸宽,老工匠用最后的石粉堵了三次,每次刚堵上,就被地脉的震动震开,裂缝里的本源气息越来越浓,已经能看到里面泛着的红光,再晚一步,光盾就彻底碎了!”
众人不敢再耽误,跟着叶辰往封魂坛跑。街道两侧的民房已经被百姓们修补好,断墙上贴着用朱砂画的简易阳符,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却透着一股众志成城的劲。路过之前被熔岩邪祟挖过的地道口,还能看到几个汉子正往里面灌混了石粉的泉水,嘴里喊着 “堵死你们的路”,场面热闹得像在过节,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邪雾味,几乎让人忘了这里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刚到封魂坛广场,就看到老工匠正趴在坛身旁,用一块碎布蘸着泉水,往裂缝里擦陨星石粉。他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胳膊上的烫伤还裹着渗血的布条,却依旧死死盯着裂缝,连众人走近了都没察觉,直到陆沉将晶簇碎片递到他面前,才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晶簇!真的拿到晶簇了!” 老工匠激动得声音都在抖,他接过碎片,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暖金光芒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之前因熬夜补坛而苍白的脸色,竟也多了几分血色,“快!快把碎片磨成粉,混着泉水结晶,往裂缝里填!晶簇的光能和薄壳融在一起,比陨星石粉管用十倍!”
石烈立刻找来一块平整的岩石,将晶簇碎片放在上面,用弯刀的刀柄小心翼翼地磨。碎片磨出的粉末泛着金光,落在岩石上,像撒了一层金粉,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暖和了不少。绿萝则将泉水结晶敲碎,和晶簇粉混在一起,调成糊状,递给陆沉和叶辰。
“我来填!” 陆沉接过糊状的晶簇粉,指尖蘸着粉,顺着裂缝一点点往里抹。晶簇粉刚碰到裂缝里的本源气息,就发出 “滋滋” 的轻响,淡金光芒顺着裂缝往里钻,原本泛着暗红的裂缝,竟慢慢被金光染成了淡金色,连地脉的震动,都好像弱了几分。
叶辰也没闲着,他将 “寒川” 剑插进坛身旁的地里,莹白光芒顺着剑刃往薄壳里钻,配合着晶簇粉的光,将薄壳上的裂纹一点点弥合。小妹则用冰花碎片的淡蓝光,在坛身周围凝出一层薄冰,将晶簇粉牢牢固定在裂缝里,防止地脉震动再把粉震掉。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道裂缝也被晶簇粉填满。封魂坛的淡金薄壳重新变得完整,甚至比之前更亮,坛身周围的空气里,再也没有一丝本源气息,地脉的震动也弱到几乎察觉不到,只有坛底偶尔传来的细微颤栗,提醒着众人,岩浆池底的真身,还没彻底消失。
“总算…… 稳住了!” 老工匠瘫坐在地上,摘下老花镜擦了擦,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了晶簇粉,这坛至少能撑半个月!半个月时间,我们足够找更多的晶簇,甚至…… 找到彻底封印真身的办法!”
百姓们围在坛旁,看着重新亮起来的薄壳,终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几个孩子围着坛身跑,手里的小灯笼映在薄壳上,晃出细碎的光,连之前一直紧绷着脸的守卫,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石烈靠在坛旁的断墙上,掏出最后一块烤红薯,掰成两半,递给绿萝一半:“他娘的!总算能松口气了!等会儿老子得去城门上睡一觉,这几天熬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绿萝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笑着点头:“睡之前记得把伤口再敷一遍药,你胳膊上的伤要是感染了,下次打邪祟谁帮我们劈邪核?”
陆沉却没加入欢呼,他蹲在坛底,手指轻轻碰了碰之前地脉裂缝的位置 —— 那里的青石板虽然被晶簇粉封住,却依旧能感觉到一股极淡的邪味,不是真身的本源气息,也不是邪主的阴印味,而是一种更冷、更诡异的气息,像藏在泥土里的蛇,正顺着石板的缝隙,慢慢往上爬。
“老工匠,您过来看看。” 陆沉招手让老工匠过来,指尖的光印碰了碰石板,淡金光芒顺着缝隙往里钻,很快就传来一阵 “滋滋” 的轻响,像是碰到了什么邪物,“这里的气息不对劲,不是我们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种邪祟味。”
老工匠赶紧凑过来,用拐杖敲了敲石板,石板发出 “咚咚” 的空响,比周围的石板更薄。他脸色突然变了,掏出怀里的古籍,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幅模糊的图画 —— 画着一条黑色的虫子,正从地脉深处往地面爬,旁边的注释写着 “蚀地阴虫,以地脉阳刚气为食,能钻穿岩石,藏于封魂坛底,待时机成熟,破坛释邪”。
“是蚀地阴虫!” 老工匠的声音都在抖,拐杖指着石板,“古籍上说,这虫子是邪主用本源之核的魂屑培育的,专门用来钻地脉、毁封坛!它们藏在石板下面,以晶簇粉的阳刚气为食,等把粉啃完,就能钻穿石板,直接毁了封魂坛的薄壳!”
陆沉心里一沉,刚想催发晶簇的光往石板里钻,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 —— 是城门方向!紧接着,传声藤里传来老周的声音,带着惊慌和喘息:“陆先生!不好了!城门外面的地缝里,钻出来好多黑色的虫子!能啃木头,还能咬岩石,已经把我们钉的圆木啃断好几根了!”
蚀地阴虫!它们不止藏在封魂坛底,还顺着地脉,钻到了城门!
陆沉猛地站起来,看向城门的方向 —— 那里已经冒起一缕淡黑的烟,不是邪雾,而是阴虫啃食木头时冒的烟。他握紧胸口的晶簇碎片,体内原本平衡的邪丝和魂片,突然又开始颤动,显然是被阴虫的气息刺激,那道脆弱的平衡,又开始出现裂痕。
石烈和绿萝也听到了传声藤的声音,脸色瞬间变了。石烈握紧弯刀,火焰重新燃旺:“他娘的!这些虫子还会玩声东击西!老子去城门劈了它们!”
“别慌!” 陆沉拦住他,指了指封魂坛底的石板,“坛底也有阴虫,我们得分兵 —— 石烈,你带百姓去城门,用晶簇粉撒在虫子身上,它们怕阳刚气;绿萝,你留下,用藤蔓缠住坛底的石板,别让里面的阴虫钻出来;叶辰,你跟我一起,用晶簇的光往石板里灌,试着把里面的阴虫逼出来!”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石烈带着百姓往城门跑,手里的弯刀火焰在前面带路;绿萝则将藤蔓缠在坛底的石板上,藤蔓顶端的白色小花不断爆开,净化粉末落在石板上,暂时挡住了阴虫的啃食声;叶辰则跟着陆沉,将晶簇的光往石板缝隙里灌。
淡金光芒顺着缝隙往里钻,很快就传来一阵细微的 “吱吱” 声,像是虫子被烫到的惨叫。可没过多久,光芒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石板下面传来一阵 “哗啦啦” 的声响,显然是阴虫聚集在一起,想挡住光芒的进攻。
陆沉的额头渗出冷汗,体内的邪丝和魂片颤动得越来越厉害,引魂种的闷痛感也重新袭来 —— 石板下面的阴虫,比他们想的更多,而且它们身上的邪味,竟和岩浆池底的真身,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陆先生!石板在动!” 叶辰突然喊道,指着坛底的石板 —— 石板正微微往上拱,显然是下面的阴虫在往上顶,藤蔓已经被啃得出现了细小的破洞,白色小花的光芒也弱了不少,“它们快钻出来了!”
陆沉深吸一口气,将晶簇碎片的光催到极致,淡金光芒像一把巨斧,朝着石板劈去!“砰” 的一声,石板裂开一道口子,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露了出来 —— 它们只有手指长,身体像蚯蚓,却长着密密麻麻的细齿,正朝着光芒的方向爬,嘴里还冒着淡黑的邪雾!
“就是现在!” 陆沉和叶辰同时发力,光芒裹住虫子的瞬间,就发出 “滋滋” 的脆响,虫子纷纷化成黑烟,可更多的虫子从地脉深处钻出来,像黑色的潮水,朝着裂缝涌来!
远处的城门方向,石烈的怒吼声、百姓的呐喊声、虫子的 “吱吱” 声混在一起,落霞城刚刚得到的喘息,瞬间被新的危机打破。而在岩浆池底,那道淡红的光,正随着阴虫的活动,变得越来越亮,像一颗即将苏醒的眼睛,盯着落霞城的方向。
陆沉看着涌出来的阴虫,又听着远处的声响,握紧了手里的晶簇碎片 —— 他知道,这场与阴虫的战斗,只是邪主新计划的开始,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地脉深处的真身,封魂坛底的阴虫,体内脆弱的平衡,像三座新的大山,再次压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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