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桶里难得地有了四五条变异小麦鱼在扑腾，虽然依旧瘦小，但这景象在这片绝望的废土上，已算得上是小小的“丰收”。一股微弱的、许久未曾有过的希望感，如同石缝里艰难钻出的小草，在窝棚里悄然滋生。
老布朗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搓着手，围着破桶打转，嘴里不住地念叨：“四条…好家伙…真是四条！这下…这下说不定能凑合过去了…”他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分配这些鱼，如何尽量满足鬣狗帮那贪婪的要求，换取短暂的安宁。
然而，陈默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鱼本身。他的思绪，早已飞向了更深远的地方——那个冰冷系统提示中的“献祭”，以及那名为“神恩”的未知回报。
知识带来了食物的初步改善，那么，知识所指出的另一条路呢？那条通往所谓“神明”的路？
风险必须可控。他用系统再次扫描了其中一条小麦鱼。
【献祭价值：献祭予“遗忘之翁”可获得1-5点神恩（契合度：极低）。】
契合度极低，回报区间是1-5点。这意味着即使失败，损失也只是一条价值最低的小麦鱼，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而万一成功……获得的将是超越物质层面的东西。
值得一试。
他拿起其中一条最小的、活力稍逊的变异小麦鱼，看向仍沉浸在微薄喜悦中的老布朗，语气平静地开口：“老布朗，我想试试向那个神像献祭。”
“啊？”老布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他扭过头，瞪着陈默，仿佛在看一个疯子，“献祭？你说献给那个破石头？遗忘之翁？你没事吧小子？！”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向远处那个半埋在土里的残破神像：“那玩意儿就是个摆设！多少年了，屁用没有！老家伙我年轻时候不信邪，也试过把好不容易弄到的好东西放它跟前，结果呢？毛用没有！东西白白烂在那儿！你这不是糟蹋鱼吗？！”
老布朗痛心疾首，觉得陈默好不容易“运气”好了点，就开始想些不着边际的玩意儿。在这朝不保夕的废土，任何一点食物都珍贵无比，拿去献祭一个从未显灵的石像，简直是最大的浪费！
“我就用这条最小的试试。”陈默坚持道，语气没有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不会影响缴纳给那些人的数量。”
“你…你真是…”老布朗气得直跺脚，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不是鱼大小的问题！是根本没用！有这功夫不如多钓一条！你到底图啥啊？”
“我就想试试。”陈默没有过多解释，系统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拿着那条小鱼，径直走向那片乱石堆。
老布朗看着他坚定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所有劝说的话都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奈和不解的叹息：“唉……犟种！随你便吧！浪费了可别后悔！”他赌气似的转过身，不再看陈默，眼不见心不烦。
陈默来到那尊被污垢和苔?覆盖的“遗忘之翁”神像前。石像依旧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仿佛与周围的碎石并无区别。
怎么献祭？老布朗之前模糊的描述语焉不详，系统也没有给出具体仪式。
陈默沉默地观察了片刻，决定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条还在微微翕动着鳃盖的变异小麦鱼，放在了神像前那块相对平整、但也布满灰尘的石台上。
然后，他向后退了一步，凝神等待着。
一秒，两秒……十秒……
毫无反应。
神像依旧是那副破败的模样，小鱼躺在石台上，尾巴无力地拍打了两下，最终彻底静止。风吹过，卷起几缕尘土，落在鱼尸和神像上，更添几分凄凉。
远处的老布朗虽然背着身，但显然也在竖着耳朵听动静，此刻忍不住又哼了一声，带着一种“早跟你说过”的意味。
失败了？陈默微微皱眉。是方式不对？还是这所谓的神明，真的如同老布朗所说，毫无用处？
就在他心中疑虑渐生，准备上前取回那条浪费掉的鱼时——
【献祭完成。】
【检测到祭品：变异小麦鱼x1。】
【与目标神明“遗忘之翁”契合度判定：极低。】
【获得神恩：1点。】
【当前神恩点数：1。】
【与“遗忘之翁”共鸣度提升：微乎其微（当前：忽略不计）。】
一连串冰冷而清晰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与此同时，他视野的右下角，一个极其微小的、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淡蓝色数字符号【1】，悄然浮现，并稳定地停留在那里。
成了！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悸动席卷全身！虽然只有区区1点，虽然契合度极低，虽然神像本身毫无反应！
但献祭，是真实有效的！神恩，是真实存在的！
这条被老布朗视为毫无价值的路径，的的确确是一条可行的、超越常规物质获取的道路！
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陈默没有立刻查看系统。他面色平静地转过身，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回了窝棚。那条被献祭后失去所有“价值”的小鱼，被他留在了石台上，如同一个无声的见证。
老布朗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陈默空着手回来，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带着几分埋怨和心疼：“看吧！我就说没用！白白浪费一条鱼！够吃一顿的了……”
陈默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嗯，知道了。”便不再多言，开始低头处理剩下的鱼。
老布朗见他这副样子，以为他受了打击，也不再数落，只是摇头叹气，继续心疼那条鱼去了。
而陈默的意识，已经沉入了系统界面。在他的意念驱动下，一个全新的、名为【神恩兑换】的子界面在他视野中展开。
界面同样简洁，最上方显示着他拥有的神恩点数：【1】。
下方则是一个可兑换物品列表，目前只有可怜的两项：
【浑浊的饮用水 x1】：需消耗5点神恩。
【发霉的能量块 x1】：需消耗3点神恩。
列表寒酸得可怜，兑换所需的神恩点数相对于他目前仅有的1点来说，堪称天文数字。无论是5点神恩的饮用水，还是3点神恩的能量块，看起来都像是画饼。
但陈默的目光却牢牢锁定着这两个选项，眼底深处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寒酸？昂贵？
不，这意味着一件事——即使是通过最低契合度的献祭，只要持续积累，就能从这尊看似无用的神像那里，稳定地兑换出生存物资！
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祈祷，而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一条最低等的小鱼=1点神恩。
5点神恩=一份饮用水。
3点神恩=一份能量块。
一个清晰的、可重复的、通往基础生存保障的循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超自然回报的大门，已然推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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