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进厅堂,映在沈知微发间的玉笄上,折射出一道冷光。沈知微从偏厅站起身来,窗外树影婆娑,风吹动檐下铜铃,叮当一声。她没有回头,只觉身后那股压抑已久的气息终于溃散如尘。偏厅风过,她抬步向前,裙裾扫过青砖缝隙,走向正厅,立于回廊之下,指尖仍残留着拂袖的动作。
乐声再起,宾客已列席而坐。几位宗亲长老目光落在她身上,审视中夹杂疑虑。她缓步踏入,系统悄然启动,扫向其中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检测到怀疑心声:这丫头真能担得起中馈?】她眸光不动,只将背脊挺得更直几分,发间玉笄随步伐微颤,折射出冷冽光泽。
王夫人捧着第二支发笄上前,为她加簪。礼制有序,初加以丝帛,再加以金钗,皆由外宾执礼。待最后一道正礼将至,全场静默,老夫人缓缓起身,从贴身丫鬟手中接过一方锦盒。
盒中卧着一支白玉簪,通体无瑕,雕工极简,却透着沉稳贵气。这是沈家嫡系女子成年时方能佩戴的信物,历来由家中最高长辈亲手赐予。
老夫人执簪在手,缓步走到蒲团前。沈知微跪下,垂首敛目,呼吸放轻。满堂无声,连窗外鸟鸣都似被压住。
“一簪而正,德容兼备。”老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自此成人,不负门楣。”
簪子稳稳插入发髻,扣紧她新生的身份。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眸底已无波澜。这一礼,不是恩赐,是夺回。
她缓缓起身,老夫人未退,反而转向众人,语气陡然加重:“今日既为知微行及笄之礼,我亦有一事宣告。”
李氏坐在角落,脸色尚未恢复,闻言猛地抬头。
老夫人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沈知微身上:“从今往后,沈府中馈,由她掌管。”
话音落,满座哗然。
一位堂伯霍然站起,袍袖一振:“老夫人!嫡母尚在,中馈岂可轻授庶女?此非乱纲常乎?”
他声音尖锐,引得众人侧目。李氏眼中骤然燃起一丝希望,手指微微蜷起。
沈知微依旧低眉顺目,系统瞬间锁定那堂伯——【检测到恶意心声:只要搅黄这事,李氏就能翻盘】她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压,随即抬眼,目光平静如水。
老夫人冷笑一声,根本不看沈知微,只盯着那堂伯:“你口口声声讲纲常,那我问你,李氏治家三年,账册亏空三成,佃户冻毙两人,田庄产出去向不明,这些,也是纲常?”
堂伯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若你觉得她做得对,”老夫人步步逼近,“那你来管?敢不敢与我对质账册?敢不敢让全族查验你的私产?”
堂伯脸色涨红,额角渗汗,终究低头退下。
老夫人不再多言,转身扶住沈知微的手腕:“以后,这沈府的事,你说了算。”
沈知微屈膝一拜,声音清亮:“孙女定不负祖母所托。”
李氏猛然从座位上弹起,双目赤红,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想喊,想争,可四周的目光早已变了。那些曾对她恭敬有加的仆妇、远亲,此刻看她的神情,如同看一个失势的笑话。
她踉跄后退一步,扶住椅背,眼前发黑,喉头一甜,竟生生晕了过去。
有人惊呼,忙上前搀扶。老夫人冷冷瞥了一眼,挥袖转身,在丫鬟簇拥下离席而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好好走你的路,别回头。”
沈知微目送她离去,方才直起身,立于厅中。宾客议论纷纷,有人惋惜李氏倒台,更多人则在重新估量这位新晋掌权者的分量。
她缓步走出正厅,步入庭院。日影西斜,风吹动树梢,掠过她的鬓角。她伸手抚过发间玉簪,触手温润,仿佛还带着老夫人掌心的温度。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通传声。
“奉王爷令,特来贺沈三姑娘及笄之喜。”
众人一怔。
裴砚身为帝王,竟遣使亲至臣府,贺一女子成年?此举逾矩,极易招致非议。可使者已至,不容回避。
沈知微心头微震,面上不显,缓步迎出。
使者身着玄色官服,手持锦盒,神色恭敬。他上前一步,双手呈上:“王爷说,今日是您成年之礼,当有相配之物。”
她伸手接过,系统悄然启动——【检测到使者忠诚心声:王爷说,这簪子配您,正好】
她指尖微蜷。
“正好”二字,如石投心湖。
她打开锦盒,内里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形制与她发间这支几乎相同,质地却更为莹润,雕工也更精细。簪尾刻着极细的一道云纹,似有若无,像是某种暗记。
她握紧锦盒,低声开口:“替我谢过王爷。”
语气平淡,一如往常。
可她垂下的眼帘遮住了那一瞬的波动。掌心贴着玉簪,温凉入肤,仿佛还带着那个人的气息。昨夜街头血溅半面,他自屋檐跃下,剑斩敌臂,心底怒吼犹在耳畔——这女人要是死了,我要整个北狄陪葬。
如今,他又送来这样一支簪。
不是金银珠翠,不是珍玩异宝,是一支玉簪。
与她发间这支,如出一辙。
她将锦盒合上,交由身旁婢女收好,自己仍立于回廊之下。宾客陆续离席,喧闹渐歇,唯有风穿庭而过,吹动她袖角。
她忽然想起昨夜留在城南石凳下的布巾暗记,那个极小的“x”标记,如今刻在她指尖记忆里。而方才接过锦盒时,她分明看见,使者袖口内侧,也有一道相似的暗痕。
是巧合?
还是……回应?
她不动声色,只将双手交叠于身前,静静望着院中那株老梅。枝干虬劲,尚未开花,却已有新芽萌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府中管事前来禀报后续事宜。她点头应下,一一交代清楚,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中馈交接,明日便要开始清点库房、核对账目,她不能有丝毫松懈。
可就在她转身欲回房时,眼角余光忽见墙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顿住脚步。
那人影并未落地,而是停在墙头,似在观望。
她屏息,系统瞬间启动,目标锁定——【检测到急切心声:让她看见我,又不能被发现】
她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瞬,那身影轻轻一跃,落入院中,落地无声。
玄色长袍,身形挺拔。
裴砚站在月下,目光直直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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