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走出太后寝宫时,风从东边吹来,带着一点凉意。她脚步未停,手仍按在腰间刀柄上,指尖触到那张纸条的边缘。昨夜火光中老者倒下的画面还在脑中,但她已经不能再被过去牵着走。
回到凤仪宫,她脱下外袍,坐到案前。雪鸢的事让她对身边人始终存着一份警觉,哪怕如今贴身侍奉的是自己亲自挑的宫女。她唤来太医,声音平静:“近日总觉倦怠,查一查。”
太医上前诊脉,手指搭在她腕上,眉头先是皱着,片刻后又舒展开。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娘娘……脉象滑利,形如珠走玉盘,似是……有喜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但需再察两日,以防误判。”
沈知微没动,也没说话。她只是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已经是第三胎了。前两回都不容易,这一回,朝局刚稳,裴昭虽被押入大牢,可余党未清,北狄那边也还没彻底低头。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半点差错。
“此事暂不声张。”她说完,便让太医退下。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天色晴朗,宫人往来有序,没人知道这短短一日之间,宫里已换了多少暗流。她闭了闭眼,启动心镜系统,目标:自己。
三秒静默。
脑中响起冰冷提示:【你不怕死,怕的是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
她猛地睁眼,呼吸一顿。这不是系统的判断,是她心底最深的一句话。她迅速压下情绪,转身取了杯茶喝了一口,压住喉咙里的涩意。
天黑前,裴砚来了。
他进门时脚步很急,披风都没来得及脱。见她坐在灯下看书,才放缓了步子。他走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听说你身子不适?”
沈知微抬头看他一眼:“只是累了些。”
裴砚不说话,直接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暖,掌心有一道旧疤,是早年练剑留下的。她记得那一次,他在校场比武受了伤,血浸透了袖子,却一声没吭。
“太医怎么说?”他问。
沈知微看着他眼睛:“说可能有喜了,还要再看两天。”
裴砚的手指突然收紧。他盯着她,声音低了一度:“真的?”
“还不确定。”她回答。
下一刻,裴砚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对外面喊了一声:“拟旨。”
门外值守的黄门官立刻应声。
“沈氏知微,晋贵妃,赐封号‘贤懿’,即日颁诏。”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知微站起来:“陛下,按规矩……”
“规矩?”裴砚回头看着她,“你为我连育二子,平乱安邦,护国于危难,何止一个贵妃?今日若有人拦,便是与朕为敌。”
他说完,转身回来,重新握住她的手:“我要天下都知道,你是朕最重要的人。”
沈知微没再说话。她知道,这份偏爱会引来更多目光,也会招来更多算计。但她也明白,裴砚不是冲动。他是想用一道圣旨,把她牢牢护在身前。
当晚,金册玉印由黄门官捧出,礼部连夜准备册封仪式。司礼监原本还想劝谏,可看到裴砚的眼神,一句话都没敢出口。
第二天清晨,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消息。沈知微醒来时,宫人已在殿外跪了一排,齐声道贺。她穿好衣裳,接过贵妃冠饰,戴在发间。镜子映出她的脸,眉目依旧清冷,眼神却比从前多了几分沉稳。
裴砚没走,留在外殿处理政务。他本该去上朝,却让人传话:“今日事缓,先理内廷。”
沈知微用过早膳,走到外殿门口。他正低头批阅奏章,笔尖不停。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陛下不必为我耽误朝政。”
裴砚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笔:“你不值这个时辰?”
她没答。只是走进去,在他旁边坐下。
“这次若是个公主……”她开口,声音很轻。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公主也好,像你一般聪慧,将来可掌女学,教化天下女子。”
沈知微心头一震。
就在那一瞬,脑中响起系统提示音:【获得裴砚信任度+20%】。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或许真的可以安心一次。
裴砚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你总在想别人怎么看你,却不知道,我只在乎你怎么活。”
沈知微靠着他,闭上眼。外面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她想起前世临死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她被拖出房间,满身是血,没人救她。而今天,她坐在这里,怀着他孩子的身体被他小心护着,连风吹过来都像是绕开了她。
“西苑那口井……”她忽然说。
裴砚身体微微一僵。
“你还记得吗?”她抬眼看他。
裴砚沉默几息,才点头:“小时候母妃带我去过。井很深,上面盖着石板,说是不许人靠近。”
“先帝亲自封的。”她说,“如果里面真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为什么偏偏选在那里?”
裴砚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想去查?”
沈知微没回答。她只是把手伸进袖中,摸到了那张纸条。边缘已经被汗水浸软,字迹却还清晰。
“等你身体好些。”裴砚说,“我陪你一起去。”
她点点头,没再追问。
夜深时,裴砚仍在外殿批阅奏章。沈知微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他还未歇。她披衣起身,走到门口,看见他伏案的身影。
“陛下。”她轻声叫他。
裴砚抬头,眼里有疲惫,却没有倦意。
“该休息了。”她说。
“还有两份南诏战报要看完。”他揉了揉眉心,“等这些事都定了,我想带你去江南走一趟。”
沈知微愣了一下。
“你说过,喜欢那里的水。”他看着她,“不是宫里的池塘,是真正的江河湖海。”
她没说话,只是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轻轻替他捏了捏肩膀。
裴砚闭上眼,低声说:“这次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给他最好的。”
沈知微的手停了一下。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桌角那份尚未批复的密折上。封皮写着“西苑枯井勘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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