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站在御书房门口,听完内侍的禀报,眉头紧锁。沈知微听见了那句话——“太后吐血昏迷”,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她走进御书房,将袖中的账本轻轻放在案上,动作平稳。
她知道,这病来得不是时候。
果然,次日清晨,朝会刚开,一名小太监突然从殿外冲进来,扑倒在玉阶前,声音发抖:“奴才……奴才有天大隐情要奏!昨夜值更时,亲眼看见贤妃娘娘深夜前往慈宁宫,逼太后饮下药汤,还说‘您若不死,我永无出头之日’!”
殿内一片哗然。
几位宗室老臣立刻起身,靖南王拄着拐杖向前一步,声音沉痛:“陛下!太后病危,已是国体之忧。如今又有宫人指证贤妃行凶,此事若不彻查,如何向天下交代?”
礼部尚书紧跟着附和:“贤妃近来屡涉朝政,已失后宫本分。今又涉嫌毒害太后,岂能轻饶?请陛下废其位号,交由宗正府审问!”
群臣躁动,目光齐刷刷落在沈知微身上。
她站在玉阶中央,神色未变。昨日她就察觉那小太监眼神飘忽,今日一见他跪地哭诉,心中已有定数。她缓缓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封黄绢封缄的信函。
“这是半月前太后亲笔所书《忏悔录》原件。”她的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喧闹,“当时太后神志清明,执笔有力。若有怀疑,可请文书官当场比对笔迹。”
礼部尚书张了张嘴,一时不敢接话。
沈知微继续道:“但口说无凭,诸位既疑此信为伪,我便用太后自己留下的法子验真。”
她说完,转身看向太医令:“取银针来。”
太医令愣了一下,连忙取出银针,刺破沈知微指尖。一滴血落下,正中纸上一处墨痕。
众人屏息。
血珠触纸,并未凝结,反而迅速渗入纸纹,与旧墨交融,仿佛被吸入一般。
沈知微道:“此纸特制,唯有太后咳出的血才能相融。若非她亲写,血必浮于表面,滴而不入。现在你们看,是真是假?”
满殿死寂。
靖南王脸色铁青,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颤。那小太监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肩膀轻抖。
沈知微不动声色,悄然启动心镜系统,目标锁定那名小太监。
三秒后,冰冷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明日亥时,我会带着赏银出西华门,再不见天日……”
她收回视线,目光平静地望向裴砚,微微颔首。
裴砚立刻明白。
他坐回龙椅,声音冷峻:“既然有人敢当庭构陷,背后必有接应。传禁军统领——即刻封锁四门,盘查一切出城人员,凡携带重金、形迹可疑者,一律扣押。”
命令下达,殿外脚步声急促远去。
沈知微依旧站着,环视四周:“有些人,总以为宫墙之内无人知晓。可他们忘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账本、银票、密信、接头暗语……哪怕烧了记录,也逃不过活人的眼睛。”
礼部尚书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半个时辰后,一名禁军校尉疾步入殿,单膝跪地:“启禀陛下!西华门外截获一名欲出城的小太监,怀中藏有金条三根,皆刻有靖南王府私印。经审问,此人承认受沈清瑶指使,伪造证词,诬陷贤妃。”
全场震动。
靖南王猛地抬头,嘴唇哆嗦:“不可能!那是府中旧物,早已遗失……”
“遗失?”沈知微冷笑,“你府中私印只用于赏赐家奴,近三年共发出七块金条,编号可查。而这三根,编号正在其中。你说遗失,是想说有人冒用王府名义行贿?还是说,你自己管不好东西,反倒怪别人拿了去?”
靖南王哑口无言,额角渗出汗珠。
裴砚站起身,目光如刀:“身为宗室重臣,纵容下属勾结囚犯,伪造宫变证据,动摇国本。来人——将此人押入天牢,待查实后一体论罪!其余涉案人等,逐个提审,不得姑息!”
禁军上前,架起那小太监就走。他挣扎几下,终于崩溃大喊:“我说!我都说!是沈清瑶让我做的!她说只要我能脱身,将来北狄打进来,她保我全家富贵!”
这话一出,殿内寒意骤升。
几位原本还想开口的老臣顿时闭嘴,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沈知微看着那小太监被拖出去,神情未动。她知道,沈清瑶不会善罢甘休,但这一步棋,已经彻底废了。
她转过身,面对群臣,声音清晰:“本宫不惧诽谤,因心中无愧。但若有人执意以身试法,莫怪本宫不留情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低垂的头颅,最后落在御案上的北狄舆图上。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宫墙之内。”
这句话落下,无人敢应。
裴砚坐在龙椅上,看着她站在大殿中央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掌权者。不再是那个温婉守礼的妃子,也不是躲在幕后运筹的谋士,而是真正能镇住朝堂的人。
他开口:“今日朝议到此为止。所有参劾贤妃之奏,视为无效。今后再有无端指控,一律按诬告反坐。”
众臣叩首退出,脚步凌乱。
沈知微没有立刻离开。她走到御案前,拿起那份染血的手书,指尖轻轻抚过纸面。血迹已经干涸,但纹路依旧清晰。
裴砚走下来,站在她身边:“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份原件?”
“太后写完那天,我就让人做了三份备份。”她低声说,“我知道,他们会再来一次。”
“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因为时机不到。”她抬眼看他,“一次震慑不够彻底,只有让他们觉得自己赢了,才会把底牌全亮出来。”
裴砚沉默片刻:“你现在手里还有什么牌?”
她没回答,只是将手书收进袖中,转身走向殿外。
阳光照在乾元殿的台阶上,她一步步走下去,背影挺直。远处传来钟声,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禁军押着那名小太监穿过宫道,马车已在宫门外等候。他被推上车时,一只鞋掉了,卡在车轮下。
车夫没发现,扬鞭催马。
车轮碾过那只鞋,发出闷响。
沈知微站在廊下,看见这一幕,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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