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站在台阶上,夜风吹动他手中那张沾了药汁的传单。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没有动,目光落在宫门前被清理干净的灰烬上。那里曾堆着火油坛子,写着“仁政害民”的传单碎片已被踩进石缝。
半个时辰后,内侍来报,药商首领已押入天牢,供词录毕。裴砚转身回殿,脚步沉稳。他没说话,只挥了挥手,命人准备明日早朝事宜。
沈知微在凤仪殿等他。她坐在灯下,面前摊着三份卷宗——账册、调货令、供词。每一份都盖着不同的印鉴,却指向同一个名字:裴昭。
她抬头看他进来,只问一句:“定了吗?”
裴砚点头。“明日早朝,当众宣判。”
次日清晨,金銮殿外云色低垂。百官列队而入,气氛凝重。昨日宫门暴乱的消息早已传开,人人神色紧绷。几位世家出身的老臣交换了眼神,有人低声议论医馆之事扰了商路,不该由朝廷包揽。
丹墀之下,禁军押着一名胖脸男子跪地。正是那药商首领,双手反绑,脸上再无昨日嚣张之气。
裴砚步入大殿,未落座,直接开口:“昨夜查明,此人勾结逆党,囤积药材,煽动百姓围攻皇宫,意图动摇国本。刑部已取证确凿。”
礼部尚书出列,声音迟疑:“陛下,密信所用印章尚未经验证,是否……暂缓定罪?”
沈知微起身,袖中指尖轻触心镜系统。冷却时间已过,她默启能力,目光扫向那尚书。
三秒内,机械音在脑中响起——【只要拖到秋赋入库前,就能逼皇后削减开支,届时裴昭大人自有安排】。
她收回视线,唇角微动,却不怒,反而平静开口:“不必验了。”
她抬手示意,谍网女官捧着三件物证上前。第一件是账册,翻开一页,上面清楚标注“裴府专供”四字,记录苍术、板蓝根等防疫药材流向王府暗仓;第二件是加盖裴昭私印的调货令,出自北城废弃粮仓搜出;第三件是黑衣信使的亲笔供词,写明每月初五由王府侧门接收银票,共计十二次,总额八千两。
三件并列于案台,环环相扣。
礼部尚书低头不语。其余质疑之声也渐渐熄灭。
就此时,殿外传来整齐脚步声。数十名身着粗布襕衫的年轻人列队进入广场,皆为各地疫区幸存学子。他们奉召观政,站在栏杆外,挺直脊背,目光灼灼。
沈知微望见其中一人,正是平阳乡高烧垂死的少年。他曾躺在草席上咳血不止,如今面色红润,眼神清明。
她走下凤座,亲自取来一份《医馆救治名录》。
“平阳乡农夫赵大山,服药三日退热,今已在县学扫盲班任教。”她朗声念道。
殿外学子齐声应:“在!”
“洛阳孤儿李阿妹,咳血不止,经金针渡穴救回,现入女子学堂习字。”
“在!”
一声声回应如潮水涌入大殿。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那些沉默大臣的心上。
沈知微合上名录,抬头看向方才质疑的御史:“这些人,是你口中的‘懒民’?还是未来能写史、能治国的栋梁?”
无人回答。
那御史脸色发白,低下头去。
药商首领突然仰头大笑:“你们杀我无用!裴昭殿下早有后招,你们的仁政——终将变成灾政!”
笑声刺耳,在大殿中回荡。
裴砚缓缓起身,走到栏杆前,俯视着他。
“你说裴昭给了你钱?”他声音不高。
那人仍不罢休,扯着嗓子喊:“是一个穿黑衣的瘦子,每月初五准时来送银票!”
裴砚不再多言,抬手一挥。
“斩。”
刀光起,人头落。
鲜血溅上玉阶,顺着纹路蜿蜒流淌。禁军提首级而去,准备悬于承天门外示众三日。
裴砚立于龙座之侧,声音震彻殿堂:“自今日起,全国州县皆设免费医馆,药材由户部统购直配,敢有囤积居奇、哄抬药价者,不论官民,立斩不赦!”
话音落下,殿外百姓爆发出欢呼。寒门学子齐刷刷跪地叩首,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
呼声如雷,震动宫墙。
沈知微走到殿前栏杆处,望着眼前一幕。她没有笑,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那些跪拜的身影。他们中有老农,有妇人,有背着孩子的母亲,也有穿着破旧襕衫的少年。
她知道,这不是她的胜利,而是新政落地的第一步。
裴砚站到她身旁,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宫门之外。那里,一道尘烟正从远处升起。
“西域使节快到了。”他说。
沈知微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急步奔来,跪地禀报:“陛下,西境急报,一支商队在边境遭劫,货物尽失,领队称……劫匪身穿我朝军服。”
裴砚眉头一皱。
沈知微立刻启动心镜系统,目光锁定那内侍。
三秒过去,脑中响起冰冷提示——【这消息是假的,裴昭的人在等朝廷派兵,好在路上伏击】
她迅速抬眼看向裴砚,刚要开口——
裴砚已转身下令:“传兵部尚书,即刻点三千精骑,前往西境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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