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斩觉得自己可能是史上最惨的穿越者。
别人穿越要么醉卧美人膝,要么醒掌天下权,他倒好,每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千牛卫军营报到——自从正式拜师李靖后,他的苦日子就正式开始了。
“薛将军早!”守营的士兵看见他,连忙行礼,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薛斩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昨晚为了完成李靖布置的《作战篇》心得,他熬到三更天,今早又是鸡还没叫就被薛福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少爷,参汤...”薛福心疼地递上食盒。
“不喝了,”薛斩生无可恋地摆摆手,“再喝参汤我就要变成人参精了...”
走进军营校场,看着下面站得歪歪扭扭的士兵,薛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都是千牛卫的“精锐”——至少名册上是这么写的。但实际上,这里面起码有一半是各路权贵塞进来混资历的纨绔子弟,另外一半则是混吃等死的老兵油子。
“都给我站直了!”薛斩扯着嗓子喊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进行新式训练!”
下面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将军,这大冷天的,要不咱们去屋里练?”
“就是啊,站着多没意思,不如练练刀法?”
“我爹说让我来镀层金就行,不用这么认真吧...”
薛斩额角青筋直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靖要让他来千牛卫练兵了——这根本就是个烂摊子!
“闭嘴!”他怒吼一声,“现在开始,站军姿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下面炸开了锅。
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兵油子赵老四带头嚷嚷:“将军,咱是来当兵杀敌的,不是来当木桩子的!这站着能杀敌吗?”
其他人纷纷附和:
“就是!站着有什么用?”
“还不如去跑两圈!”
“我要告诉我爹...”
薛斩眯起眼睛。他知道,今天要是镇不住这场子,以后就别想在军营里混了。
“赵老四,出列!”他冷冷道。
赵老四满不在乎地站出来:“将军有何吩咐?”
薛斩没说话,直接开始脱身上的将袍。
下面的人都看傻了——这是要干什么?打人吗?
只见薛斩把将袍往地上一扔,露出里面的劲装,然后大步走到队伍最前面,面向所有人,朗声道:
“既然你们觉得站着没用,那我就陪你们一起站!”
说完,他“啪”地一个立正,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直视前方,再也不动分毫。
一时间,校场上鸦雀无声。
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将军会来这么一出。
赵老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悻悻地闭上了。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寒冬的清晨,一群士兵歪歪扭扭地站着,最前面却有一个笔直的身影,如同标枪般钉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起初还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偷偷活动手脚。但随着太阳升高,气温回暖,站军姿的痛苦开始显现。
腿麻了,腰酸了,脖子僵了...
反观最前面的薛斩,依旧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将军...这也太能站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听说他前几天在卫国公府外站了七天七夜...”
“我的天,这是铁打的吗?”
渐渐地,窃窃私语声消失了,队伍也慢慢变得整齐。所有人都被薛斩的毅力震慑住了。
赵老四脸上有些挂不住,偷偷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
就在他以为没人发现的时候,薛斩突然动了!
只见他如同猎豹般窜到赵老四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军棍,“啪”地一声抽在赵老四的腿弯处!
“啊!”赵老四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我说过,”薛斩的声音冷得像冰,“令行禁止!违者,杖二十!”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薛斩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薛斩扫视全场,“行刑!”
两个执法士兵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把赵老四按在地上,军棍“啪啪”地落了下来。
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二十军棍打完,赵老四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薛斩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服气。觉得我年轻,觉得这些训练没用。”
他站起身,环视全场:“但是我告诉你们,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们爹是谁就手下留情!想要活命,就给我练!”
说完,他重新走回队伍最前方,再次站得笔直。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乱动了。
一个时辰后,当薛斩宣布解散时,所有人都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地。
“我的腿...没知觉了...”
“这比打仗还累啊...”
薛斩看着他们的惨状,心里总算舒服了点。他走到赵老四面前,递过去一瓶金疮药:
“拿着,晚上擦擦。”
赵老四愣住了,接过药瓶,表情复杂:“将军,我...”
“明天继续。”薛斩打断他,“要是再偷懒,就不是二十军棍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远处,千牛卫中郎将王弘站在营房二楼,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倒是小看他了。”王弘对身边的副将说,“通知家里,这位薛将军,比我们想的要难缠。”
副将低声道:“要不要给他找点麻烦?”
王弘摇摇头:“不急。等他这些花里胡哨的训练出丑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薛斩把现代军事训练的方法一点点搬了出来。
站军姿只是开胃菜,还有:
队列训练:要求所有人步伐一致,转弯要直角
体能训练:蛙跳、俯卧撑、越野跑...
战术训练:小队配合、掩护前进...
每天都把这群少爷兵练得哭爹喊娘。
“将军!跑不动了!”
“这俯卧撑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的腿要断了!”
薛斩一律回以冷酷的“继续”。
不过他也不是一味地强硬。每天晚上,他都会去营房转转,给受伤的士兵送药,听他们发牢骚。
渐渐地,士兵们发现,这位年轻的将军虽然训练时像个魔鬼,私下里却很好说话。
“将军,您这些训练方法都是从哪学的啊?”有天晚上,一个胆大的士兵问道。
薛斩一边给他揉着酸痛的腿,一边说:“从我师父那学的。”
“卫国公?”
“嗯。”薛斩点头,“你们觉得累,是因为以前练得少。等习惯了,就会发现这些训练的好处。”
他指着那个士兵的腿说:“你看,这才几天,你的腿是不是更有力了?”
士兵试着蹦了两下,惊讶道:“还真是!”
这个消息很快在军营里传开。虽然训练还是很苦,但抱怨的人渐渐少了。
就连赵老四,在伤好之后也老实了很多。有次越野跑,他还主动扶了一个跑不动的年轻士兵。
薛斩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不过阻力依然存在。
这天他正在教士兵们练习“三三制”战术,王弘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薛将军这是在练什么?过家家吗?”王弘语带讥讽。
他身后几个世家出身的军官也跟着笑起来。
薛斩面不改色:“王将军有何指教?”
王弘指着正在练习交替掩护前进的士兵:“打仗讲究的是堂堂正正之师,你这躲躲藏藏的,成何体统?”
薛斩笑了:“王将军觉得,在战场上,是活下来重要,还是体统重要?”
“你!”王弘脸色一沉。
薛斩不再理他,转身对士兵们说:“继续!记住,在战场上,活下来才能杀敌!”
王弘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晚上,薛斩在灯下写训练日志时,薛福忧心忡忡地进来:
“少爷,我听说王中郎将今天去兵部告状了,说您练兵不务正业...”
薛斩头也不抬:“让他告去。”
“可是...”
“福伯,”薛斩放下笔,“你知道为什么师父要让我来千牛卫吗?”
薛福摇头。
“因为这里是最难啃的骨头。”薛斩笑了笑,“如果我能把千牛卫练出来,以后还有什么练不出来的?”
他走到窗边,看着军营的方向:“这些人现在恨我,但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是在救他们的命。”
第二天训练时,果然有兵部的官员来视察。
看着士兵们练习匍匐前进,弄得满身是泥,官员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薛将军,这...有失体统吧?”
薛斩还没说话,赵老四突然站出来:
“大人!薛将军教的都是保命的本事!咱们愿意学!”
其他士兵也纷纷附和:
“是啊大人!虽然累点,但有用!”
“比光站着好看强!”
兵部官员没想到士兵们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薛斩趁机解释道:“这些都是实战中能用上的技巧。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看看他们的进步。”
他随便点了一个士兵:“张老三,出列!演示一下前几天的规避动作!”
那个叫张老三的士兵利落地出列,在泥地里翻滚、匍匐、寻找掩护,动作干净利索,把兵部官员看得目瞪口呆。
“这...”官员擦了擦汗,“倒是...挺灵活的。”
视察结束后,王弘的脸色更难看了。
薛斩却心情大好。训练间隙,他把赵老四叫到一边:
“今天表现不错。”
赵老四嘿嘿一笑:“将军,其实吧...虽然训练是苦了点,但兄弟们都能感觉到进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能不能...少站会儿军姿?”赵老四苦着脸,“那玩意儿太折磨人了!”
薛斩被他逗笑了:“不行!军姿是基础,必须练!”
看着赵老四垮下去的脸,他又补充道:“不过...明天可以教你们点新东西。”
“什么新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当士兵们看到薛斩搬出来的训练器材时,都傻眼了。
那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木架、绳网、独木桥...
“这是要干啥?”有人小声问。
薛斩咧嘴一笑:“今天,我们玩点刺激的。”
他给这个训练起了个名字,叫“超越障碍”。
结果可想而知——第一天下来,全员挂彩。
但是奇怪的是,虽然比站军姿还累,还危险,士兵们的抱怨反而少了。
因为...真的很好玩啊!
就连王弘手下那几个军官,都忍不住偷偷试了试。
“有点意思...”一个军官从绳网上爬下来,喘着粗气说。
薛斩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他知道,这场练兵之战,他已经赢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他看着远处王弘阴沉的脸色,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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