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诗句:玉米点数储粮计,枫影圈定守岁仓
晨雾还没散尽,枫溪镇的石板路上就传来 “噔噔” 的脚步声。是村长家的小柱子,扎着两撮羊角辫,跑起来像只蹦跳的小兔子,老远就喊:“陈先生!赵郎中!村长叫你们去粮仓哩!”
陈建国刚把济世堂的药柜擦完,赵二柱正蹲在门口磨草药,听见喊声,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赵二柱抓起搭在门后的粗布褂子往身上披:“准是为秋粮的事,昨儿王大叔还跟俺念叨,今年粮多,怕分不均。” 陈建国点点头,顺手摸了摸怀里的怀表 —— 表盘凉丝丝的,像还没醒透的晨光。
往镇东头粮仓走的路上,枫树叶落了满地,踩上去 “沙沙” 响。路边的田埂上,还有村民在拾掇残留的玉米秆,金黄的玉米芯子堆在田埂边,像撒了一地的小元宝。赵二柱指着那些玉米芯子笑:“今年雨水好,玉米长得瓷实,俺家那几亩地,收的玉米比去年多了两麻袋。” 陈建国看着远处的枫树林,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心里竟生出几分踏实来。
到了粮仓,老远就看见几个身影围着门口的麻袋打转。粮仓是用土坯砌的,屋顶盖着茅草,门楣上挂着串晒干的枫果,风一吹,“哗啦” 响。门口堆着七八个大麻袋,有的缝着蓝布角,有的绣着红布条 —— 那是各家的记号,可此刻,记号再清楚,也解不了村民的愁。王大叔蹲在麻袋旁,手里夹着根烟,烟烧到了尽头也没抽一口;李婶站在一旁,手里搓着围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还有几个年轻些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然也没个主意。
“建国,二柱,你们可来了!” 张村长从粮仓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个铜烟袋锅,烟杆上还挂着布烟荷包,可烟袋锅是空的,他显然没心思装烟。他往麻袋旁挪了挪,指着那些鼓鼓囊囊的袋子叹气道:“今年收成好,是好事,可也愁人。往年粮少,估摸着分,差个半斗一斗的,大家也不计较;今年每家都多收了不少,再估摸着分,要是谁家少分了,心里肯定不痛快。你看老周家,去年就因为少分了半斗玉米,到现在还跟俺念叨呢。”
陈建国蹲下身,手指捻起一颗从麻袋缝里漏出来的玉米籽 —— 颗粒饱满,金黄透亮,还带着阳光的温度。他把玉米籽放在手心转了转,突然抬头看向众人:“村长,俺们用玉米籽当‘数’咋样?比如一家有几口人,就摆几颗玉米;收了几斗粮,再摆几颗;该分多少、该存多少当种子,都用玉米籽摆出来,一目了然,谁也不会错。”
这话一出口,围着的村民都静了下来。王大叔先反应过来,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用玉米籽当数?这法子新鲜!俺们以前咋没想过?” 李婶也凑过来,眼睛亮了:“就是就是,摆出来能看见,比在心里估摸着强多了!” 张村长也乐了,烟袋锅在手里转了两圈:“好法子!还是建国脑子活!快,找个木盘来!”
王大叔跑得最快,回家抱来个旧木盘 —— 是他家装饺子用的,边缘有点裂,还带着灶膛的烟火气。陈建国抓了一把玉米籽放在盘里,玉米籽 “哗啦啦” 落在盘底,声音脆生生的。小丫不知道啥时候也来了,扎着羊角辫,手里拿着个枫果,凑在旁边看,看见玉米籽,眼睛都直了。
“先算李大婶家。” 张村长清了清嗓子,“李大婶家三口人,收了八斗粮,按规矩,分六斗,留两斗当种子。” 陈建国点点头,从盘里数出三颗玉米籽,摆成一小堆:“这三颗是人口。” 又数出八颗,摆在旁边:“这是收成。” 再数出六颗和两颗,分别摆开:“这是分的粮,这是留的种子。”
李婶凑得最近,手指头点着玉米籽数了一遍,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数!这下俺心里踏实了!” 旁边的村民也都凑过来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这样摆着真清楚,俺家有四口人,到时候就摆四颗!”“俺家想多留一斗种子,明年多种半亩地!”
小丫看得心痒,也伸出小手想帮着数,刚碰到玉米籽,就听见 “哎呀” 一声 —— 是张村长的小孙子狗蛋,偷偷抓了几颗玉米籽,正想往嘴里塞。小丫赶紧拉住他的手:“狗蛋!这是算粮的玉米,不能吃!吃了就数错了,你奶奶该分不到粮了!” 狗蛋脸一红,赶紧把玉米籽放回木盘,还挠着后脑勺,对着木盘鞠了一躬,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王大叔笑得最响,拍着大腿:“这皮猴,就知道吃!” 张村长也笑着骂了句 “没规矩”,眼里却满是笑意。
轮到周大叔家时,周大叔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陈先生,俺有个想法 —— 俺家想多存一斗粮,明年想在村西的荒坡上多种半亩枫树。俺听柳溪村的人说,枫果能做糕,还能酿酒,要是种成了,冬天也能多挣点钱,给娃买笔墨。”
陈建国闻言,赶紧从盘里多拿了一颗玉米籽,跟留种的那堆放在一起:“没问题!只要粮仓够装,想多存就多存。明年春天选枫树苗的时候,俺帮你选 —— 选那种根系壮的,长得快。” 张村长也凑过来说:“老周这个想法好!明年开春,咱们组织村民一起种,把村西的荒坡都种上枫树,到时候枫溪镇的枫树更多,枫果也更多,大家都能多挣点!” 周大叔听了,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晒得人暖洋洋的。木盘里的玉米籽摆了一堆又一堆,每家的 “账” 都算得明明白白。村民们拿着陈建国写的 “粮单”—— 其实是用炭笔在草纸上画着玉米籽的图案,李婶还让小丫在旁边画了个小枫叶,说 “这样俺家的粮单就好认了”—— 高高兴兴地去分粮。王大叔扛着半袋玉米,路过陈建国身边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先生,你这法子真中!比私塾先生教的还管用!”
等村民都走了,张村长才拍着陈建国的肩膀说:“建国,今天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这法子,俺们指不定要争到天黑。” 陈建国笑着摇摇头:“都是应该的,俺也是枫溪镇的一份子。” 赵二柱在一旁也乐:“俺以前总觉得,算账得用算盘,没想到玉米籽也能当算盘用!”
晚上,济世堂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墙上的草药图谱。陈建国坐在桌边,把白天剩下的玉米籽倒进一个小布包里 —— 玉米籽还带着白天的温度,暖乎乎的。他把布包放在怀表旁边,指尖摸着怀表的表盘,突然想起以前在公司做预算的日子: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屏幕上的数字一行行跳出来,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可他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像隔着一层玻璃,摸不着也碰不到。
可现在,手里的玉米籽粗糙却实在,木盘里的 “账” 简单却明了,村民们的笑容真切又温暖。他拿起一颗玉米籽,放在灯光下看 —— 金黄的颗粒里,仿佛映着白天粮仓前的热闹,映着李婶的笑容,映着狗蛋鞠躬的模样。怀表的表盘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此刻的心情。
结尾哲思:真正的智慧从来不是复杂的公式,而是能让普通人看懂的简单法子。当玉米籽在木盘里摆出清晰的 “账目”,当村民的笑容映在装满粮食的麻袋上,当粗糙的颗粒带着阳光的温度落在手心,才明白 —— 日子过得踏实,不是靠冰冷的数字,而是靠能摸到、能看见、能暖到心里的实在,这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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