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妶玉卧在床上披着被子,虽然屋内放了盆炭火,但依然让人觉得寒冷。
“那一根筋的轴姑娘还跪着吗?”
黄惠惠走到窗前,透过缝隙朝外面看了一眼。
“还跪着呢,不过……外面雪下得挺大了,我看她衣服穿的不多,怕是挨不过几个时辰。”
妶玉咂了咂嘴,心里烦躁,便用被子蒙住脑袋,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雪下得更大了,屋外的塔娜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
“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您睡了有一两个时辰了。”
“这么说,她已经跪了三四个时辰了?惠惠,给我披上袄,我出去看看。”
妶玉披上大衣,推开门朝跪在雪地里的塔娜走了过去,地上踏出一个个半寸厚的雪脚印。
“小妹妹,你又何必为难我呢?你爹身为大明的将军,有谋逆和通敌叛国之罪,我没有杀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如此逼迫我放了他,于国法、于情理都难以服众呀!”
塔娜的小脸早已被冻得通红,身体也有些僵硬,她强打起精神,哆哆嗦嗦地给妶玉行了个礼。
“殿下……臣女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妶玉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敢问殿下,臣女的祖父和父亲为何起兵东进?”
妶玉没有说话,说起左良玉父子的“清君侧”,其实和历史上一桩公案有关,这就是南明三大案之一的“假太子”案。
1644年底,北京陷落后,鸿胪寺少卿高梦箕南下的过程中,途中与一位贵气的少年结伴而行,晚上睡觉时发现少年的内衣上绣有龙纹,在追问之下,少年自称是皇太子朱慈烺。
后来到达杭州后,高梦箕无法辨识其真假,便向弘光朝廷汇报了。
弘光听说太子南下后,非常重视,命令太监李继周把他接到了南京。
随后弘光又派了两个太监前去辨认真假,这两个太监一见到这少年,当即跪下抱头痛哭,随后向弘光如实报告,说这少年就是太子朱慈烺。
听到汇报的弘光皇帝大怒,下令将这两名太监和李继周一同杀死。
第二天,弘光又让许多大臣们前去辨认,前太子讲官王铎一口咬定此人是假冒的,随后弘光将这“假太子”当众斩首。
但是,当时也有许多人反对杀“假太子”,认为真假未定,这么急着杀了有指鹿为马,以真作假的可能性,弘光皇帝有为了保住帝位的合法性,故意杀害朱慈烺的嫌疑。
当时持这一看法的其实有不少人,例如袁继咸、刘良佐和左良玉。
其中左良玉最为刚烈,在“假太子”被杀后愤而起兵,发布讨逆檄文,带着几十万大军向南京进攻,这就是左良玉谋逆之罪的由来。
“殿下,臣女并非是要替假太子翻案,但此案有诸多疑点,当时怀疑假太子案真假的,也并非只有臣女的祖父和父亲,都说他们谋逆,可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保护大明的太子,于国法、于人情,他们何罪之有!
臣女说句大不敬的话,谁又能绝对肯定,太子一定是假的呢?
如果是假的,为何要急匆匆杀了3个太监,为何又急匆匆把假太子斩首?
谁又能保证,王铎不是为了讨好皇帝,故意把真的说成了假的!”
说到这里,塔娜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激动而颤抖起来。
“小姑娘,你胆子可真大。
你可知道,本宫乃是当今陛下亲封的公主,你当着我的面,指责本宫的父皇为了皇位戕害太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殿下……臣女不怕死,但不想爷爷和父亲背上谋逆的罪名遗臭万年!”
“即便如你所说,谋逆一罪有所商榷,但你父亲通敌之罪,又该怎么说?
你敢说,你父亲和清廷没有暗中联系吗?”
“殿下!臣女的姥爷本就是女真人,祖上乃是海西哈达部,何来通敌一说?
就算他真的暗中有联络清军,可从结果来看,他并没有带着军队降清呀!就算有罪,也该允其戴罪立功才是!”
妶玉都被气笑了,得,从结果看你爹没有降清,所以他无罪是吧?
那还不是因为天上掉下来了个我,要不是我抓了你爹,你爹早就带着军队投降了!
可是转念一想,从这个时间线来看,左梦庚的确没有降清的实际结果,你只能说他心里想要降清。
但是,你能说想也不行,想也有罪吗?
论迹不论心,如果只是心里想犯罪,就要把人抓起来坐牢,甚至杀掉的话,那这世界可就要乱套了。
不得不承认,妶玉被这姑娘的“狡辩”给绕得有些晕了。
“小妹妹,你适合当律师,你这张嘴能把死人给说活过来。”
“律……师……是什么?”
妶玉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塔娜的脑袋。
“我被你说服了,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爹跟你走……”
塔娜听到这话,急火攻心,想要站起来继续争取,可是由于跪久了,血液不循环,腿早就麻了,猛然起身也导致大脑缺氧,再加上冻了一晚上,于是踉踉跄跄没走几步,就晕倒了。
好在妶玉离她不远,赶紧去扶她,于是她一头栽进了妶玉的怀里,不省人事了。
妶玉连忙把她抱进了屋子里面,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靠近火盆取暖。
又命侍女去煮了碗姜汤,由于她昏迷了,只能用嘴给她喂了下去,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这有个性的姑娘看。
过了一会儿,大夫进来瞧了瞧,说人没有大碍,只是受凉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于是妶玉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有些困意,随后也躺在了床上,就在塔娜的身旁睡下了。
第二天天亮以后,塔娜才从睡梦中醒来,当她看到搂着自己同床而眠,脸贴着脸的妶玉后,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受宠若惊还是害羞,亦或者是被冻得,脸红扑扑地像个红苹果,看起来很可爱。
妶玉看她醒了,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掀起被子穿起衣服来,随手把塔娜的衣服也扔给了她。
塔娜看着自己的衣服,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几乎全裸的身体,脸一下子从红苹果变成了猴屁股。
妶玉看到这情景,故意装作小流氓的样子用手托起塔娜的下巴,调戏她道:
“怎么?你胆子那么大,还怕我昨晚轻薄了你啊?别怕,我只是习惯了裸睡,也不喜欢身边的人穿着衣服睡觉,没有对你做什么啦!”
“哦,不过,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该摸的不该摸的,我也都摸了哟!”
塔娜的脸烫得不行,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心想这公主一定是和自己开玩笑呢。
你想啊,两个女人就算睡一起,又能怎样呢?
呃……就……就算衣服都脱光了,又……又能怎样呢?
呵呵,大家都是女人嘛,害什么臊嘛……反正我有的,她也有嘛……对吧?
嗯,她一定是逗我呢,我可千万不能表现得太怂了,要不然被她笑话呢!
想到这里,塔娜把头一昂,被子一掀,露出水嫩的玉体,毫不避讳、故作镇定地在妶玉的注视下穿起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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