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7日,南京青山精神病院。
社畜李钼手里拿着果篮,小心翼翼地跟在护士后面,尽量避免离病人太近。
没办法,谁让老板的亲戚在这座医院治疗,本来今天老板要来看望亲戚,但临时有一个大客户,老板便把果篮扔给了李钼,让他替自己来看望亲戚。
作为公司小透明,李钼并不是受到老板器重的核心员工,而他之所以被老板“委以”重任,完全只是因为,他在这座医院里有熟人。
自己身前的这个小护士,正是李钼的小学同学——王冬梅。
两人走到一道围墙边,王冬梅示意李钼不要说话,尤其是不要搭理围墙另一边的病人。
这道围墙把医院分割成了两个独立的区域,围墙的东面是正常的医院,收治的也都是普通的病人,家属也可以正常入内探望病人。
但围墙的西面,却似乎是一个几乎封闭的禁区。
按照王冬梅的提醒,西区的病人基本上都是重度精神病患者,其中许多还有较大的攻击性,因此才把他们和外界进行了隔离治疗。
李钼边走边偷偷地隔着围栏朝西区看去,人类终究还是免不了好奇的毛病。然而不看不要紧,只是偷看了几分钟,却差点没把李钼……笑死……
只见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盘腿端坐在花坛上,对着空气朗声高喊:“朕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六国、一统华夏……自今日始,朕自称始皇帝,朕的子孙二世、三世……直至万世……”
噗……他以为自己是秦始皇?这哥们儿病得不轻啊!
离“秦始皇”不远的地方,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披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床单当披风,手里拿着扫把“抹脖子”。
“孤今日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焉?刘季,这一局算你赢了,咱们来世再见!”
啥玩意儿?西楚霸王?项羽?
再看另一边,一个女人依偎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次性纸杯,一边品着纸杯里的“酒”,一边轻轻吟唱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呃……这位又是谁?“李商隐”还是“李清照”?应该是“李清照”吧……
“冬梅,你们医院的病人都这么喜感吗?不是秦始皇就是项羽、李清照,都是历史名人啊!这些人围一圈坐下来,都可以演一出上下五千年了……”
“唔……也不都是大人物啦,你看,那边不是也有认为自己是猫猫狗狗的吗?还有躺床上起不来,认为自己是植物人的呢!”
李钼往王冬梅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草坪的边边上,一个工作人员推着一张移动的病床,病床上一个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晒着太阳,看起来就像个植物人,至于到底是真的植物人,还是在扮演植物人,就看不出来了。
“你这工作可真不容易啊,整天和这些病人打交道……”
“嘻嘻!工作嘛……习惯了就好!”
“噔噔噔噔噔……”口袋里手机铃声响了,李钼掏出手机,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李林。
“……哥……”
李林是李钼的亲哥哥,但两人的年龄相差将近十岁,而且和学渣李钼不同的是,李林属于典型的高学历学霸,高中时凭借优异的成绩,保送南京大学生物系,据说本来是要保送清华大学的,但是名额被校长的关系户顶了。
本科毕业后,李林拒绝了导师留校任教的邀请,最后去了中国科学院上海神经科学研究所就读博士,博士毕业后,先后在多家机构和企业就职。
可以说,对于学渣社畜李钼来说,自己的这位学霸亲哥哥,简直就像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
由于哥哥平时工作繁忙,自卑的李钼也刻意地很少与哥哥联系,因此此时接到哥哥的电话,李钼还是非常意外的。
哥哥在电话里聊了一些家常,不意外地,两个男人之间的电话并没有打很久,毕竟男人不像女人,煲起电话粥来可以几个小时。
电话的另一头,李林挂断了电话,独自看着手机独自发呆。
“李博士,给你弟弟打电话呢啊?”一旁的美女护士长给李林倒了杯茶,“哦,对了,我刚才在院子外面,好像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走过,不会是您的弟弟吧?”
李林谢过了护士长倒的茶,微微一笑:“不是,我弟弟不在南京……哦,对了,十三床的病人恢复得怎么样了?”
“那个小姑凉啊……还是老样子,自从实验结束,就一直处于植物人的状态……刚才我还推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呢!这小姑凉没有了家人,如今还成了植物人……真是太可怜了……”
“……唔……看来实验还需要改进啊……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那……李博士,今晚的实验……还需要继续吗?”
“继续!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林转头看向窗外,从窗户外面可以俯瞰整个医院,他看向远处,一个年轻的男人跟着一个小护士,走在医院的长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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