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在耳边呼啸，卷起林间的枯叶。
苏晴和柳烟在前面引路，裙摆在崎岖的山道上翻飞，像两只彩蝶。
她们说的地方叫黑风岭，离凤凰谷宗门不过十里山路。
曹三阳跟在后面，心跳得有些快。
转过一道山壁，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缓的山坡上，一个被藤萝半掩的洞口静静地立在那里。
“就是这里了。”苏晴停下脚步，回头对他一笑。
曹三阳还没走近，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那灵气不像鸣玉苑那般稀薄干涩，而是带着草木的清香，吸入一口，都感觉四肢百骸舒泰了几分。
空气仿佛都因此变得粘稠。
他快走几步，站到洞口。
洞内干燥洁净，石壁被打磨得颇为光滑，角落里生长的灵苔发出幽幽的微光，将内部照得并不昏暗。
“如何？”柳烟的声音柔柔的，“此地的灵气浓度，比鸣玉苑高出三倍不止。”
曹三阳伸出手，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像水流一样拂过指尖。
他心头的那股邪火，被这浓郁的灵气一浇，又重新燃了起来。
他想到了林清婉。
想到了她那句“你们可以竞争”。
如果他住在这里，修行速度是不是就能追上那些内门弟子？
“这洞府的主人姓赵，一位女修。”苏晴在一旁解释道，“前些日子家里出了急事，要远赴海外，这才急着出手。不然这种地段的洞府，根本轮不到我们。”
曹三阳的目光扫过洞府的每一个角落，越看越是满意。
这里比他在鸣玉苑的那个囚笼，好上一百倍。
他攥紧了袖袋里那块唯一的、不属于他的中品灵石。
“价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赵小姐说了，一口价。”柳烟伸出一根手指，“一块中品灵石。”
曹三阳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块。
不多不少，正好是他袖子里那块。
这仿佛是天意。
是老天爷在被他羞辱之后，给他指出的一条路。
突然，曹三阳想到自己刚刚在百珍楼赊了帐，还报了宗门编号。若是付了这块中品灵石，可是没有办法付账了。
“若是师兄买下这里的话，刚才的帐，就算做小妹的了。也算小妹请师兄吃饭，算作谢礼，如何？”苏晴似乎看出了曹三阳的心思，便说道。
“这如何使得？”曹三阳不好意思的说道。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曹三阳就是喜欢占这种小便宜。
“当然，师兄若是不满意……”苏晴的话还没说完。
“我买了。”曹三阳打断了她。或许是苏晴的请客，摧毁了他最后的防线。
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
苏晴和柳烟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笑意。
“师兄爽快。”柳烟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卷用丝线捆好的兽皮卷轴，“这是地契，上面有坊市管理处的印鉴，绝无问题。”
她将卷轴展开。
曹三阳看到上面用朱砂写着洞府的位置，还有一个娟秀的名字：赵清月。落款处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
“师兄看看？”
“不必了。”曹三阳现在只想尽快完成这一切。
他从袖袋里掏出那块温润的中品灵石。
灵石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亮了几分，纯净的灵气让苏晴和柳烟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他将灵石递过去。
苏晴接过灵石，指尖与他轻轻一触，冰凉。
柳烟则将地契和一支印泥递了过来。
“师兄在此处按上指印，再注入一丝灵力，这洞府便彻底是你的了。”
曹三阳没有犹豫，用指尖沾了印泥，重重地按在兽皮卷的末端。
一缕灵力探入，地契上红光一闪，他的气息便与这卷轴产生了微弱的联系。
交易完成。
“那我们姐妹便不打扰师兄了。”苏晴将灵石收好，笑意盈盈地对他拱了拱手，“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坊市的百花阁找我们。”说完递给了曹三阳几个下品灵石，正好可以付刚才的饭钱。
柳烟也对他温婉一笑，两人转身，顺着来路离去。
曹三阳站在属于自己的洞府门口，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胸膛剧烈起伏。
他做到了。
他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为自己争来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转身走进洞府，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
浓郁的灵气涌入体内，冲刷着他的经脉，让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屈辱、愤怒、不甘，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精纯的灵气抚平了。
他闭上眼，开始运转功法。
……
山道上，苏晴和柳烟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真没想到，这么顺利。”苏晴掂了掂手里的储物袋，嘴角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是他自己急着找死，怪得了谁？”柳烟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但凡他多问一句，或者去坊市里随便找人打听一下黑风岭，都不会上这个当。”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也敢揣着中品灵石出来买洞府，不骗他骗谁？”
苏晴笑得花枝乱颤：“你是没看到他按手印时那副样子，好像生怕我们反悔一样。我差点都没绷住。”
“他怕是还以为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正躲在里面偷着乐呢。”柳烟回头看了一眼黑风岭的方向，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那座聚灵阵里的灵石，最多还能撑三天。三天之后，那里的灵气浓度，比鸣玉苑的杂役房还不如。”
“到时候他想哭都找不到地方。”苏晴的语气变得冰冷，“重新启动聚灵阵的开销，都够他再买两座这样的洞府了。这才是宗门要牢牢把控灵石矿脉的原因，散修想靠自己维持一座洞府，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笔钱到手，我们去海外猎杀妖兽的船票就够了。”柳烟的眼里闪着光，“至于那个赵清月……等她从妖兽海里活着回来再说吧，我们也不算欠她的。”
“走吧，去百珍楼，今天我请客。”
两人的笑声混在山风里，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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