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扑面,刮得她脸颊生疼。
几缕断发被劲风卷起,在眼前飘散。
李月茹脚尖在滚烫的石板上一点,身体轻盈地横移出去。
她贴着那道凛冽的剑光,滑开致命的半步。
对面,那个炼气六层的男弟子瞳孔骤然收缩。
他手腕强行一扭,试图变招,剑势却已用老。
就是此刻。
李月茹体内那股精纯无比的灵力奔涌,没有半分凝滞。
一抹水蓝色的光华自她指尖弹出,凝成一线,轻巧地绕开对方仓促格挡的剑身,精准地悬停在他眉心前三寸。
灵光凝而不散,前端的锋锐激得他额前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男弟子僵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高出一个小境界,灵力总量更是对方的一倍,为何从始至终都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对方的灵力纯粹得吓人,每一次碰撞,都像钢针刺入棉絮,他的灵力护盾一触即溃。
“承让。”李月茹开口,声音清冷,指尖的灵光随之消散。
演武台下,死一般的寂静被一声声抽气打断。
所有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灼热,复杂,带着嫉妒与费解。
一个刚刚突破炼气五层的新晋弟子,三招之内,碾压了成名已久的老牌高手。
“此战,李月茹胜!”
执事长老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台下瞬间炸开一片压抑的议论。
李月茹走下台,无视了那些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执事长老面前,躬身行礼。
“这是你的内门弟子令牌与服饰。”长老递过一个木盒,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审视,“入了内门,戒骄戒躁。”
“弟子明白。”
李月茹接过木盒,入手微沉。
她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白玉令牌和一套叠放整齐的月白色内门弟子服饰。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为了这一刻,她忍受了瓶颈期日夜不休的心火灼烧。
她本该狂喜。
可指尖触碰到的,只有白玉令牌的冰凉,没有半分暖意。
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便合上木盒,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转身离去,背影挺直。
内门弟子的居所是一座独立的院落,比蚁巢大了百倍不止。
院内聚灵阵嗡鸣,空气里浮动着清甜的灵气,吸一口都沁人心脾。
这里安静,干净,灵气充沛,是所有外门弟子挣扎一生都想到达的地方。
李月茹关上院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她走到静室中央,将那个木盒随手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她盘膝坐下,闭上眼,尝试吐纳。
聚灵阵牵引来的灵气钻入经脉,像一根根顽固的牛毛,涩滞,难以驯服。
她必须全神贯注,耗费心神去梳理,去引导,去炼化。
很慢,而且很累。
李月茹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
不对。
修炼,不该是这样的。
她猛地睁开眼,那股熟悉的烦躁感,再次从心底翻涌上来。
她想起那个拥挤、肮脏,混杂着几十种廉价脂粉与汗臭的蚁巢。
可只要躺下,闭上眼,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就会将她包裹。
那股力量精纯、温和,无需她费力引导,便会主动灌入她的四肢百骸,洗刷她的经脉,滋养她的神魂。
睡一觉,胜过旁人苦修一月。
她就是靠着那股力量,轻而易举地冲破了困扰她整整一年的瓶颈。
也是靠着那股力量洗练过的灵力,她才能在演武台上,轻松击败境界更高的对手。
她一直以为,那是蚁巢的风水带来的天大机缘。
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那股暖流,那每晚都在悄然发生的奇迹,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李月茹的脑海里,闪过一幕混乱的画面。
尖叫,咒骂,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的男人被从上铺蛮横地拖拽下来。
他像条死狗,被一脚踹出了门外。
那个男人……那个叫曹三阳的……
从那天起,一切都消失了。
蚁巢变回了那个灵气稀薄的蚁巢,再无神异。
她和其他女修不死心地等了几天,确认那股力量真的消失后,便立刻搬离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李月茹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枚冰凉的白玉令牌。
令牌上雕刻着凤凰谷的图样,做工精致,灵光内敛。
这是她拼尽一切才得到的东西。
可现在,它握在手里,像一块捂不热的顽石。
她赢了。
赢了一场比武,赢了一个身份。
却输掉了那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不劳而获的美梦。
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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