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的到来,像一股无形的寒流,迅速改变了北境的力量格局。他并未大张旗鼓地行动,但凛冬城及其周边区域的氛围却骤然收紧。审判官和巡逻队的活动变得更加频繁和具有压迫性,任何可疑的迹象都会引来严厉的盘查,几个曾私下议论疗养院事件的平民和低级教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恐惧如同冰霜般重新冻结了许多刚刚开始松动的心。
与此同时,一些微妙的变化也开始在荒野中上演。
距离狼穴约两日路程的一个小型猎人聚居点,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遭到了“魔狼”的袭击。伤亡不大,但储存过冬的肉干和皮毛被掠夺一空。幸存的猎人派人向狼穴求援,声称看到了袭击者中有人穿着类似教廷制式的靴子痕迹。
另一处,一队自称从教廷矿山逃出来的奴隶,在冰原上奄奄一息时被“黎明之剑”的巡逻队发现。他们哭诉着监工的残忍,祈求庇护。
类似的事件,在短短几天内,在不同的方向,发生了三四起。它们看起来合情合理,充满了苦难与求救的信号,仿佛命运将一个个需要帮助的弱者推到了“黎明之剑”的面前。
“……这太明显了。”莉娅娜在核心会议上,将代表这些事件的标记一一放在粗糙的地图上,它们隐隐形成了一个松散的、指向东南方向的包围圈。“维吉尔在试探,也在引诱。他想看看我们会不会出手,会向哪个方向出手,从而判断我们的兵力分布和反应速度。”
赫克托盯着地图,眉头拧成了疙瘩:“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些猎人,那些奴隶,可能是真的!”
“也可能是陷阱。”莉娅娜冷静地反驳,“如果我们分兵去救,很可能就会落入埋伏。维吉尔巴不得我们分散力量。”
“可如果见死不救,我们和他们宣扬的教廷有什么区别?”一个刚刚被提拔起来的、原霜刃卫士的小队长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挣扎。疗养院的经历让他们对“守护”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带来了更沉重的负担。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埃德里克。他始终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上的印记。烬安静地趴在他的膝头,似乎也能感受到这凝重的气氛。
“救,必须要救。”埃德里克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如果因为害怕陷阱就放弃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那我们坚守的信念就会从内部崩塌。维吉尔看准了这一点,这是阳谋。”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但我们不能按照他预设的剧本走。”他的手指点向那几个求救点,“这些事件分布太广,几乎同时发生,这本身就说明对方在调动资源制造混乱。他们的主力,一定隐藏在某个地方,等待我们露出破绽。”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赫克托,你挑选一队绝对忠诚、机敏且擅长长途奔袭的战士,不需要多,三十人足矣。由你亲自带领,不走常规路线,绕远路,去确认这几个地点的情况。记住,你们的任务是侦察和确认,除非确认绝对安全且确有需要,否则不与任何不明势力接触,更不主动交战。一旦发现任何教廷正规军或强者的踪迹,立刻撤离,发回信号。”
“明白!”赫克托重重点头,眼中燃起斗志。这种精干的突袭侦察任务,正符合霜狼战士的风格。
“莉娅娜,”埃德里克转向她,“你坐镇狼穴,加强防御,同时指挥其余部队,做出向几个不同方向调动的假象,迷惑对方的眼线。尤其是要保护好奥托行者和那些被救回来的人。”
“那你呢?”莉娅娜问道,眼中带着担忧。她感觉埃德里克似乎另有打算。
埃德里克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维吉尔想看看我们的反应,我也想看看他的。他躲在凛冬城操控棋局,太过安逸了。”他的目光投向西北方向,那是凛冬城所在,“我去那边看看,给他找点‘小事’忙一忙,让他没办法专心布置他的陷阱。”
“太危险了!”莉娅娜立刻反对,“凛冬城现在是龙潭虎穴,维吉尔本人就在那里,还有即将抵达的援军!”
“正因为危险,他才想不到我会去。”埃德里克平静地说,“而且,我不是去攻城,只是去‘拜访’一下,制造一点混乱,让他们无法准确判断我们的动向。烬会和我一起,安全方面你们不必过于担心。”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经历了冰喉隘口和疗养院的战斗,他对自己力量的掌控和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四翼形态下的速度和隐匿能力也远超常人想象。
见埃德里克心意已决,莉娅娜知道再劝也无用,只能郑重叮嘱:“一切小心。”
计划已定,狼穴再次高效运转起来。赫克托很快挑选好队员,趁着夜色悄然出发,如同滴入雪原的水滴,消失无踪。莉娅娜则开始频繁调动部队,制造各种假象。
而埃德里克,在夜幕彻底降临后,背后四翼轻轻一振,身影便融入了浓稠的夜色与风雪之中,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向着凛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肩头的烬与他心意相通,一层微不可查的空间波动笼罩着他们,进一步隔绝了气息和能量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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