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孟竹所料，由于夏自荣在三天的时间总共派出去了七支探查小队，可是最终都是杳无音信，没有人回来，他终于坐不住了。找来孟竹说自己愿意给她让路，但是长缨那边依旧是模棱两可回答，只是说自己是忠于大瀚的，依旧还是留着长缨不让离开。
孟竹和长缨对视一眼，心中真的痛恨这个老狐狸。
虽然表面不和义军作对，但此时留着长缨，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手。到时候不管中都还是银武军胜利，他都有交代的名义。
他此时的做法就是不作为，不回应。
孟竹思来想去，便决定自己先离开北上，准备会师。
而另一边的谢芷安终于在赤阳和卓沅舟的队伍对上。他带领三十万大军而来，原本和银武军还有的一拼，但是银武军北上这一路，又扩充了不少人，人数已经达到了四十万。
而赤阳附近加上当地驻军也不过一万人不到，两边人数相差很大，又有孟竹交给的火药加持，这一战显然是不会太困难的。
但是谢芷安并不想硬拼，毕竟都是大瀚的兵，这损失太大了，并且他刚拿下兵权不久的南下关许多将士，都曾经是卓沅舟的旧部。就怕硬拼会出现叛徒，那么军心将一下子就散了。
在赤阳外驻扎了好多天，谢芷安一直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同样卓沅舟也没有。沈清说：“卓沅舟就是中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拿下他，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沈清接着道：“卓沅舟的心已经不再战场之上，儿子也死了，我觉得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个体面的退休，我觉得我们可以和他聊聊。”
谢芷安沉默的思考着。想了想道：“还差一把火，让后方要先烧起来才行。”
沈清为难：“上次为了救假谢芷安，暗桩都被拔了，中都那边的力量不够了。”
谢芷安皱着眉犹豫着，顿了顿他道：“阿竹曾说她和大瀚当下的第一首富唐穷相识，你说有没有可能让全国商贾罢市来逼迫安庆侯呢？”
“这……”沈清不禁仰了仰头笑了笑道：“如果可以的话，那真的要好好感谢孟姑娘了，她可真是你的福星啊！”
谢芷安低头：“不知道，会不会让她为难？”
沈清催促道：“无论如何，先试试，你现在就去写信。”
……
此时已经是季衡立下军令状的第七天了，对于自己抓来的这些人，威逼利诱，严刑逼供，能用的都用过了，但就是没有人承认知道阳间，更不承认是大燕细作。
顶着巨大的压力，季衡一个人又去了东宫的下面的密室，而阿珩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以往迎接他时一模一样。
看着季衡的样子，阿珩便知道他吃瘪了。她道：“你现在有没有怀疑过我说的话才是假话？什么阳间之类的都是假的。”
季衡再一次席地坐在了她的对面，暗红色衣袖上沾上了好多灰，弹也弹不掉。他嫌弃的皱皱眉道：“着急的时候的确在怀疑。”
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以往的吐槽感。阿珩勾了勾唇道：“阳间的人都是生死里爬出来的，你的那些手段他们早就训练过了，所以很难突破的。”
季衡抬头看她道：“所以，我还要夸夸他们喽？”
“倒也不是不行。”阿珩故意说着，然后就眼神撞上了季衡投过来的愤怒的目光。她淡淡一笑道：“把我交出去吧，太子殿下。”
季衡的眼睛眨了眨，之后却又再次躲开了她的目光。“不行，你会连累我的。”还有一句，你会死的，只是嘴上却没法说出来。
尽管到了如今，他还是不想让她死。
他季衡，一直想站在人上人的位置，就是为了放肆所有，他想要，想留下的，都可以随他任性。等到以后，大燕都成为了他脚下之臣，又何谈大燕和大魏之分呢？所以只要再等等，再等等……
“不会的。”阿珩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太子殿下亲自揪出大燕的奸细，大家只会赞扬你。而且，我能证明大燕细作的身份。”顿了顿，她道：“阳间出来的人都是被毒药控制的，我杀不了你就拿不到解药。”
季衡脸色瞬间变了。“送解药的人是谁？”
阿珩摇摇头道：“阳间的线路都很隐秘，解药总是会通过不同的方式给到我，有时候是路边的小乞丐，有时候是吃饭时店家就给我了……”说着她骤然呕出了一口黑血。“而我如今已经毒发了。”
“阿衍。”季衡立马就冲了上去，想要打开铁门。
阿珩看着他道：“别再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了。”
……
终于第八日，太子带一名女子密见大魏帝季风，那女子把阳间的一切描述的都很清楚，并且包括如何传递消息，如何联系线人等等……
很快季风就派季衡沿着这条线查了下去，果然端掉了不少在大魏的秘密窝点，然而他还想再往下查，但是线索却被突然一下子被砍断了，所有和阳间有关的人都消失了。
但是无论如何，端掉不少窝点也已经是大功一件，那些对太子有异议的声音一下子全消失了。
季衡坐在床边，看着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阿珩，心头感觉痛的厉害。可是他却一直在问：“阿衍，你疼不疼啊？是不是很难受？”
就像以前他每次被母后打了之后，阿珩也会这样问他。
阿珩已经虚弱的说话都困难了，暗中蓄力好久，她才慢慢的开口道：“让我走吧，不要再用药吊着了，我……好累。”
这么多年，一次次的解药只不过是缓解毒发的时间，并非真的解毒，毒早已侵入骨髓，普通药石根本无法医治。
季衡原本有些听不清她的话，还低头把耳朵凑到了跟前去听，而这一瞬间眼泪就从眼角滑落，落到了阿珩的脸上，就像她也哭了一般。
事实上，阿珩一次都没哭过，每次哭鼻子的都是季衡。
“阿衍，你的心可真狠啊！”他说。
阿珩张了张嘴终究是再也说不出话。
故事的开始本就是错的，那就这般了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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