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秦淮如说家里只剩孤儿寡母,觉得这一家实在可怜。
没了丈夫,老人再落下残疾,日子就更难熬了。
这话让易忠海和秦淮如心头一喜,更加拼命地哀求李进阳。
他们把情况说得要多惨有多惨,就差说贾张氏一旦残废,全家就活不下去。
可惜值班医生年轻,经验不足,耳根子软,容易被说动。
王教授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他不但没被易忠海他们影响,反而对这群得寸进尺的人生出反感。
更何况,王崇教授心里清楚自己这趟来的目的——院长交代了要和李进阳搞好关系,怎么可能替外人说话?
至于可怜?京城医院每天那么多病人,谁不可怜?可怜得过来吗?
他看向值班医生、易忠海和秦淮如,忽然开口:“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不用麻烦李科长,你们自己就能帮忙。”
“病人需要一截小腿骨,如果有人愿意为她捐一截自己的骨头,也能帮她恢复。真人骨骼的效果,比人造材料还好。几位同志,不如你们谁来捐一下?”
“一个寡妇家庭,要是再瘸条腿,以后确实不容易……”
……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还能这样?
李进阳差点笑出来,感激地朝王教授点了点头——这怼人的方式,够专业。
他是乐了,其他人心里却像吃了黄连。秦淮如和易忠海怎么可能牺牲自己、为贾张氏落个残疾?
那得是多高的觉悟?圣人都做不到。
易忠海嘴角抽了抽,忙说:“医生,这不行,我少一截腿骨不就残废了吗?不行不行,我还得挣钱养家……”
秦淮如也赶紧推辞:“我也不行,家里三个孩子要靠我照顾,腿坏了怎么行!”
两人都不同意,王崇教授便望向值班医生:“家属不愿意……小同志,你刚才思想觉悟挺高的嘛,要不你发扬一下风格?”
“放心,这种病例很有代表性,说不定你的奉献精神能载入医学教材。”
值班医生脸都白了,自己好端端来值个班,难道要把腿给值没了?这种载入教材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赶紧摆手:“王教授,您别开玩笑了,我还没成家,以后还要娶媳妇呢,这种贡献实在做不了。”
见三人互相推脱,王教授笑了笑,让几人都惭愧地低下头。
“你们都不愿意,这事可就难办了……”
易忠海咬咬牙,沉痛地说:
“医生,麻烦您给贾家嫂子截肢吧。我想了想,新时代的女性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少条腿拄着拐杖也能走路!”
秦淮如也强忍悲痛道:“是,我婆婆以后不能糊火柴盒了,那就我来糊,日子总能过下去,辛苦您了!”
棍子不打在自己身上,谁都会说漂亮话。可一旦要自己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新时代的女性就什么都能克服了。
呵呵。
李进阳靠在走廊墙上,嘲讽地看着他们的表演,心想你们难受得太早了,待会儿跟你们算账的时候,还不得哭出来?
……
家属全都同意后,手术继续进行。
这次,贾张氏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少了一个肾,没了半条腿,已经算不上完整的人了。
跟来医院的人看得连连咂舌,贾张氏下午还好好的,到晚上就成了这副凄惨模样。
真是太惨了。
等贾张氏被送进病房后,李进阳和易忠海等人向王教授和急救团队表达了感谢。
言辞恳切真诚。不管王教授因何而来,人家亲自操刀,这份人情得记下。
易忠海也将东拼西凑的三百元钱递了上去。这钱是好几家凑出来的,老刘黑着脸出了一百,阎阜贵也没躲掉,心疼地掏了五十。
目前,他们俩在院里担任一大爷和二大爷的职位。
要避免院里发生命案,借钱给贾家是势在必行的。平日里既然享受了管院大爷的风光,出了事自然也得担起责任。
“呵呵,钱就不必了,能结识李科长,这趟已经收获不少。李科长,我们医院那桩案子,还请您多费心……”
王教授这样说道。李进阳心里明白,京城医院是想把大事化小,避免受到牵连。
他爽快地答应了。京城医院背景雄厚,编制级别也高得惊人,他们不想惹麻烦,不代表他们怕麻烦。就算硬把案子往医院身上扯,最多也就是处分两个负责职工背景调查的干部。
功劳也不会因此增加多少。
这种既得罪人又没好处的事,李进阳当然不会做。
他其实估计,就算自己不提,李怀德也不会去找京城医院的麻烦。
京城医院那边大概也心知肚明,走这一趟,无非是加个保险罢了。
“行,王教授放心,请转告各位领导,都是敌特太狡猾,和医院的同志们无关,也绝不会牵扯到他们。”
“好,李科长爽快,以后有需要我或者我们医院的地方,尽管开口。”
寒暄几句后,王教授一行人满意地告辞了。
易忠海心里也美滋滋的,可还没等他把三百块钱收好,李进阳就伸手抽走,塞进了自己口袋。
“???”
“人家不是说不要钱吗……”
易忠海心疼地说。三百块钱不是小数目,对他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更是一笔巨款,更何况其中两百还是别人的。
李进阳拿走了,他就得自己还这笔钱。
李进阳噗嗤一笑,“海子,你糊涂啦?人家是不要钱,但让我办事了。你以为这事好办?要是简单,王教授会亲自跑这一趟?”
“我告诉你,这事麻烦大了。我宁愿给他钱,也不想揽这档子事,懂吗?”
易忠海刚才听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地问:“到底是什么事?进阳,你可别坑我。”
他心里隐隐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让李进阳帮忙是好事,但也不全是好事。
这小子,八成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进阳一副“你猜对了”的表情。
不坑你还能坑谁?
见阎阜贵等人也凑过来好奇地听,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解释:
“轧钢厂抓了一窝特务,知道吧?十几个,都是军统留下的大特务,头目还是老军统京城站的副站长,你们说这官多大?简直是建国以来最大的特务案!”
“人就是在京城医院逮住的,那特务在京城医院藏了十几年。”
“京城医院不想跟特务扯上关系,王教授才卖我个人情。你们说,这么大的事,我想帮人家摆平,容易吗?别说我,就连李副厂长都得跟着倒霉。”
“三百块钱?想摆平京城医院这摊麻烦,三百块连零头都不够。海子,你赶紧回去继续凑钱吧,保守估计还得再拿一千往上。”
“易忠海,我可先说好,医院的人是你让我请来做手术的,后面办事要花的钱,也得你全包,这是咱们之前说好的。你要是不认账,我可不答应,阎老师、何师傅和傻柱之前也都听见了!”
李进阳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
好家伙!
在场的人都听傻了。
阎阜贵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老易,进阳说的要是真的,那确实得花大钱了。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没错。”刘海忠也装模作样地附和:“一千多块钱,能在这么大的特务案上说上话,都算进阳受委屈了。大领导们的意见,哪是那么容易左右的?”
就连何大清也点头表示认同。特务案他是知道的,杨厂长都拼命想从中捞点功劳,可见这案子有多大。
李进阳想帮京城医院这个事发单位撇清关系,不出点血肯定办不成。
看他们这反应。
易忠海憋屈得脸都黑了,牙咬得咯咯响。
万万没想到,这祸根还是自己和老太太埋下的。
早知最后会搞成这样,当初**他也不会让聋老太太去举报李进阳,这坑实在太深了。
稍微盘算一下,接下来还得接受采访……说是被杨厂长教育劝导后才举报的……还得筹钱去京城医院……贾张氏醒了也得照料……
海子,累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接下来一连串的打击。
易忠海疲惫地点了点头:“行,答应你的事我不会赖,回去就尽快想办法。”
李进阳笑眯眯地应下。海子哪还凑得出什么钱,除非那老家伙还藏着家底,不然海子就只能乖乖把房子腾出来。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自己只有两间分房名额,一间给了原来的聋老太太家,一间给了易忠海家,眼下是没了。但王秋白有名额,可以先挂在她名下。
这种分配房,李进阳一点也不担心王秋白会起异心。没有他的同意,她别说卖,连租都租不出去。
等到八十年代确权的时候,再改成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而且挂在王秋白名下还有个好处——可以说她想把两家打通,不然结婚后嫌住得太挤。
有了这个理由,李进阳也不用担心许大茂万一哪天来讨房子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地方住。中院原来易忠海的房子,李进阳可以一直让许大茂夫妇免费住着。他看不上那点租金,不如卖个人情。
反正厂里分房合同上写的是李进阳的名字,也不怕他们住久了产权不清。
略一计算,李进阳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完成一个小目标了。
自己家两间、许大茂家两间、易忠海家两间、聋老太太家一间主屋加一间偏房。
足足八大间,好几百平米。
李进阳心里涌起一股踏实感。就算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干,这点祖产也够子孙躺着吃穿了。
在南锣鼓巷,离升旗的地方只有三公里,坐拥八大间房——这是什么概念,后世的人都懂。
简直是个能下金蛋的聚宝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四合院:公审秦淮如搞破鞋,游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