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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保卫科又不是翻译科,我也是来配合调查的。咱们之间,没什么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显得十分勉强。
李进阳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她。
“进阳,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聊聊,冤家宜解不宜结,别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管院大爷的事,是杨厂长请我帮忙的,这么点小事,我也不好推辞……”
王主任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她是真的不想和李进阳撕破脸。
这个便宜大侄子的手段,她早有耳闻,不是个好惹的主。
李进阳呵呵一笑,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越发看不起王主任。
既然选了杨厂长那条大腿,还踩了自己一脚,现在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
“王主任,您不用跟我解释,街道办任命管院大爷,和我这个小科长八竿子打不着,完全没关系。”
“您的工作,我管不着;我们轧钢厂的事,您也就别多问了。”
“我不知道您和李言和有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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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和屡次犯错,必须移交给派出所处理。作为被他**的科长,我会亲自跟进派出所的立案与判决流程,确保从严处置,扞卫厂规厂纪,杜绝歪风邪气……”
“……按最保守的估计,也得判个二三十年。要是判少了,算我对不住你。”
!!!
四周的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李进阳这是铁了心要把李老头往死里整。
李老头已经五十多岁,要是真被关个二三十年,还能活着出来吗?
怕是连骨头都得烂在牢里。
王主任只觉得一阵头晕,王李氏和姥姥更是当场嚎啕大哭,死死拽着李老头不肯松手。
坐牢坐到死……
这样的惩罚,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心惊胆战。
自家儿子和哥哥是什么性子,她们再清楚不过——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吃苦受累。
别说关二三十年,就算只是两三个月,他也绝对熬不住!
“敏!你可一定要救救你老舅,姥姥这辈子就他一个儿子,他要是进了监狱,姥姥也不活了!”
“惠民……”
李老头此时听见周围的动静,也终于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有出息的外甥女。
一时间心酸涌上心头,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掉。
“惠敏,你去跟李科长好好说说,舅舅不想死!”
“你救救我,舅舅以后再也不给你惹麻烦,再也不闹着要上班了!”
“……”
王主任见一家子乱成这样,手忙脚乱地安慰了半天。
她扭头看见李进阳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热闹,心里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
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她好歹也是个街道办主任,处级干部。
自己放下身段主动跟李进阳好好商量,对方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还非要整她老舅。
既然这样……
那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王主任,可不是吃素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跳过李进阳,直接落在小虎身上,打算从保卫科这里寻找转机。
“小虎队长,我看过你们整理的那份口供,里面疑点不少。”
“来轧钢厂之前,我已经和杨厂长通过电话。领导让我转告你,处理这位老同志的案子务必谨慎。”
“要仔细排查是否存在疑点,绝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
“轧钢厂是先进大厂,怎么可能有偷懒耍滑的职工?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如果保卫科能站在维护轧钢厂声誉的立场上,重新慎重审查这个案子,杨厂长一定会很欣慰……”
王主任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翻来覆去其实就一个意思。
轧钢厂的杨厂长已经和李进阳彻底闹翻。
保卫科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必须慎重考虑。
她本以为,听了这番话,小虎就算不当场放人,至少也会因为杨厂长的关系有所顾忌。
毕竟,彻底得罪杨厂长对谁都没好处!
可她并不清楚李进阳和小虎之间的交情,更不知道李进阳在保卫科的地位。
如果仅凭她几句话就能让保卫科动摇,那才真是怪事。
小虎的回应干脆有力。
他一把揪住李老头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厉声问道:“老头,你亲口告诉王主任,口供是不是你亲手写的?”
“里面交代的是不是事实?”
“我们保卫科有没有冤枉你?”
“想清楚再回答!要是吞吞吐吐、含糊其辞,你就继续留在保卫科‘配合调查’!”
“别抱什么幻想,我不点头,谁也带不走你。不信你就试试!”
被小虎这么一吓,李老头顿时想起被工字架支配的恐惧,只觉得脊梁骨、肋骨、浑身上下都隐隐作痛。
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第二回。
“虎队长,没人逼我,是我自己坦白的,我做错了事,我有罪!”
“求您把我送到派出所吧!!呜呜!!”
啪啪!
小虎松开李老头的头发,拍了拍手,笑呵呵地说:“王主任,您看见了吧?”
“证据确凿,审查无误,您和杨厂长的担心是多余的,要相信我们保卫科的专业能力。”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抓错人的事?不可能!”
“……好,很好,非常好!”
“小虎队长,等杨厂长来了,希望你还能保持这个态度!”
王主任看着被绑在树上、像一摊软肉的老舅,气得直咬牙。
肺都快气炸了。
她拦住又要哭闹的母亲和姥姥,冷冰冰地威胁了几句,决定等杨厂长来了再说。
不然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看着她们三人退到一边,小虎不屑地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地自言自语:
“跑保卫科来装什么大瓣蒜,你算老几?”
“看把你给能的。”
“我今天就在这儿等着,管他什么厂长不厂长,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有当官的亲戚了不起?今天我倒要瞧瞧,哪个领导敢徇私枉法!”
“真要有谁敢这么干,我直接去地坛公园发传单,看他顶不顶得住!”
王主任身体微微一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周围的工人们却沸腾了。
“好!”
“小虎队长好样的!放心,有人敢徇私枉法,我们一起去贴**!”
“咱们工人要团结,打倒一切歪风邪气!”
“打倒!打倒!”
“妈的,老子今天不走了,就在厂里等着,看看谁敢来!”
“加我一个!”
“保卫科真够爷们!!!”
李进阳最爱读书,尤其欣赏《嘉靖王朝》里余公公那句名言:有些事,放在暗处轻如鸿毛,摆在明处却重若千钧。
无论哪个时代,特权阶层始终存在。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朝中有人好办事,即便犯错也能从轻发落,三杯罚酒便一笔勾销。
老百姓难道不明白吗?
其实人人都懂,谁也不糊涂。
但这类事情向来只能做、不能说。
若你暗中操作,百姓或许还会心生羡慕,更加奋发图强,幻想有朝一日跻身特权之列。
这个年代也不例外,嘴上喊着劳动光荣、工人是老大哥。
可若当真如此,为何像刘海忠这样的七级锻工——几乎站上工人体系顶峰的老师傅,还如此痴迷当官?
其中缘由,心照不宣。
无非是觉悟高,想着为人民服务罢了!
但若将徇私枉法之事摆到台面上——
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王主任被李进阳和小虎气得昏了头,言语间透露出等杨厂长来了便要释放自家舅舅的意思。
此时已无需李进阳煽风**,工人们自然要质问:
凭什么?
你们27号院凭什么搞特殊?
李老头犯了错,就因有你这位街道办主任外甥女,因你认识杨厂长,就能免于惩处?
那公平何在!
我们犯错时为何受处分、被开除毫不留情?
难道你们就比我们高贵?!
在场工人大多与李老头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仇怨。
他的罪名无非是老光棍解决生理需求找暗娼,工作中偷懒耍滑,为人猥琐些。
虽招人厌烦,却也算不得大奸大恶。
其实本不算什么大事。
要是搁在过去,或许还有心善的工人愿意替他说几句好话,劝大家别往死里整,差不多就行了。
但眼下情形可不一样了。
他那宝贝外甥女替他拉仇恨拉得太到位了。
这下倒好,几百号人都不急着回家吃饭,全盯着他,生怕有人徇私枉法。
不少人甚至盼着杨厂长赶紧来——要是真敢犯众怒,那就闹一场大的!
李先生还在,人民最爱戴的人也还在。
就在那座红墙之内。
我们要把声音传进他们耳朵里,让天下人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
现场群情激愤。
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一场阶级斗争。
有性子急的工人已经去找红布条做横幅了,就等着杨厂长来包庇犯人。
“……\"
这局面,简直尴尬得要命。
被几百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盯着,王主任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刚才说话怎么就不经脑子!
“敏,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你舅舅不会有事吧?”
王主任如坐针毡,一边安抚老娘和姥姥,一边头疼地说:“一切等杨厂长来了再说吧……”
人群中,易忠海、何大清、傻柱和聋老太太也都吓得不轻。
这局势,怎么一下子就闹到这步田地?
他们本是想让王主任和李进阳斗一斗,最好能收拾那小畜生一顿,可没让他跟广大工人对着干!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老易,看什么看,你字写得好,过来帮忙写横幅!要是杨厂长敢包庇犯人,咱们就上**!”
“傻柱,你来扯布!”
“何大清,你也别闲着,去食堂弄点浆糊。**,我就不信工人阶级能被这么欺负……”
几个熟识的老工人翻出材料,朝站在一旁的易忠海他们喊道。
三个人顿时头皮发麻。
他们现在可是杨厂长这边的人,要是真帮着做横幅,被杨厂长知道了还得了?
何况,王主任就在旁边盯着呢。
“不行不行,我字写得不好看,拿不出手……”
“赶紧过来!你是咱们车间的八级工,代表的是工人的脸面,字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你得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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