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芙蕾雅学园的黄昏总带着种温柔的倦意，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进琪亚娜蜷缩的器材室角落。
她怀里抱着芽衣留下的旧太刀，刀鞘上的纹路被手指摩挲得发亮，地面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地图。
那是她从宿舍翻出来的，标注着世界蛇可能存在的据点，却连一个确切的坐标都没有。
“找啊，不是要找芽衣吗？”
琪亚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把地图扫到地上，纸张摩擦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器材室里格外刺耳。
她想起芽衣离开那天，自己明明就在宿舍楼下，却连上前拉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想起医疗舱里特斯拉说“最多还有两个月”时，芽衣悄悄别过脸不让她看见的红眼眶；
更想起冰原上魏无悔挡在她身前时，掌心涌出的鲜血——所有人都在为她拼命，可她呢？
除了失控的律者力量，什么都做不了。
器材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夕阳的光随着门缝溜进来，落在魏无悔的鞋尖。
他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琪亚娜，地上散落的地图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心绪，刚想开口，就见琪亚娜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泛红的戾气。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琪亚娜抓起身边的训练用枪，狠狠砸在地上，枪身磕出清脆的声响。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连芽衣都留不住，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还得靠你们保护！”
魏无悔蹲下身，捡起一张被踩皱的地图，指尖拂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声音很轻：
“我不是来笑话你的。我知道你担心芽衣，也知道你着急——”
“知道有什么用？”
琪亚娜突然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周身泛起淡淡的蓝色光晕，空之律者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溢出。
“你能把芽找回来吗？你能让我的律者力量不失控吗？你能保证两个月后，我不会变成伤害大家的怪物吗？”
每一个问句都像重锤砸在魏无悔心上。他看着琪亚娜眼底的绝望，想起自己在西伯利亚雪地里的无力。
那时他看着魏天星化作星光，看着奥托冰冷的笑容，也是这样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
可他还是握紧了拳，把那份无力压下去：
“我不能保证，但我们可以一起找办法。芽衣离开是为了保护你，不是要放弃你；
特斯拉还在研究抑制核心的方案，不是没有希望；
我们所有人都在帮你，不是让你一个人扛——”
“一起？”琪亚娜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蓝色的虚空气息在她周身翻涌得更烈，器材室的金属货架开始轻微震颤。
“你所谓的‘一起’，就是让我待在圣芙蕾雅等着？
等着芽衣出事，等着我变成西淋，等着你们再来‘拯救’我？
魏无悔，你根本不懂！那种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在叫西琳！是空之律者！随时可能毁掉一切的恐惧，你根本不懂！”
她抬手一挥，金色的虚空裂隙突然在魏无悔脚边炸开，地面被撕裂出一道深沟，碎石飞溅。
魏无悔迅速后跳避开，后背撞在器材架上，金属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看着琪亚娜眼底越来越浓的金色，知道她的律者力量快要失控，急忙喊道：“琪亚娜！冷静点！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伤到自己总比伤到你们好！”琪亚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坚定了几分。
她周身的虚空能量骤然暴涨，无数金色的光刃在她身边凝聚，指向魏无悔的瞬间，器材室的玻璃窗“哗啦”一声碎裂，寒风裹着夕阳的余晖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魏无悔没有躲闪，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芒，侵蚀之键的剑柄在他手中缓缓凝聚。
他看着琪亚娜通红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琪亚娜，我确实不懂你身体里的痛苦，但我懂失去的滋味——我失去过我唯一的亲人(魏天星)，失去过想要守护的人(林岚)，那种看着重要的人离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比你更清楚。
可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因为我知道，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挽回；
只要身边还有同伴，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琪亚娜猛地挥手，数道蓝色光刃朝着魏无悔飞射而去。
魏无悔迅速挥动侵蚀之键，淡金色的剑气与光刃碰撞，在空气中炸开刺眼的光芒，金属货架被余波掀翻，训练器材散落一地。
琪亚娜借着爆炸的掩护，身形一闪，消失在虚空裂隙中。
魏无悔瞳孔骤缩，立刻握紧侵蚀之键，感知着周围虚空能量的波动。
下一秒，金色的裂隙在他身后炸开，琪亚娜的身影从裂隙中冲出，手掌凝聚着虚空能量，狠狠拍向他的后背。
魏无悔侧身避开，反手用剑柄撞向琪亚娜的手腕。
琪亚娜吃痛，虚空能量瞬间紊乱，却依旧不肯退让，另一只手迅速凝聚出光刃，朝着魏无悔的胸口刺去。
魏无悔没有办法，只能用侵蚀之键格挡，光刃与剑刃碰撞的瞬间，两人都被震得后退数步，琪亚娜的手臂微微颤抖，蓝色的光晕却丝毫没有减弱。
“为什么不肯放弃？”琪亚娜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固执地凝聚着虚空能量。
“我就是个定时炸弹，早晚会伤害你们！与其等到那一天，不如现在就……”
“没有什么‘早晚’！”魏无悔打断她，侵蚀之键上的淡金色纹路愈发明亮。
“你以为芽衣为什么要加入世界蛇？她是为了找到控制律者力量的方法，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待在圣芙蕾雅，是为了告诉你‘你不是怪物’！
你以为德丽莎和幽兰黛尔为什么每天都去医疗舱看你？
她是怕你偷偷难过，怕你又像以前一样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是因为我们都相信你，相信你能战胜西琳，相信你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相信？”琪亚娜突然爆发，周身的虚空能量形成巨大的漩涡，器材室的地面开始龟裂。
“你们的相信就是让我看着你们为我拼命吗？就是让芽衣一个人在世界蛇受苦吗？就是让我每天都活在‘我会不会变成怪物’的恐惧里吗？这种相信，我不想要！”
她猛地抬手，虚空能量在她身前凝聚成巨大的亚空之矛，直指魏无悔。
魏无悔知道这一击的威力，却没有后退，反而一步步朝着琪亚娜走去，侵蚀之键上的紫黑光芒与亚空之矛相互对峙，空气中的能量乱流让他的头发微微飘动。
“你说你不想要这种相信，那你想要什么？”
魏无悔的声音很沉，却异常清晰，“想要放弃吗？想要让芽衣的努力白费吗？想要让德丽莎的担心变成失望吗？想要让那些为你付出的人，都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琪亚娜的手微微颤抖，光矛的光芒忽明忽暗。
她看着魏无悔坚定的眼神，想起芽衣离开时说的“等我回来”，想起德丽莎偷偷放在她床头的草莓蛋糕。
想起布洛妮娅发来的“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消息。
那些温暖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与心底的绝望反复拉扯，让她几乎崩溃。
“我……”琪亚娜的声音哽咽了，亚空之矛的光芒渐渐减弱，可就在这时，她体内的西林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意识冲击，金色的光晕瞬间再次暴涨，亚空之矛猛地朝着魏无悔射去！
魏无悔瞳孔骤缩，立刻挥动侵蚀之键，淡黑紫色的剑气与亚空之矛碰撞，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看着琪亚娜眼底越来越浓的金色，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身形一闪，朝着琪亚娜冲去，侵蚀之键的剑刃带着黑紫色的光芒，却在即将碰到琪亚娜的瞬间停住，剑尖稳稳地抵在她的喉咙前，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刺穿她的皮肤。
“琪亚娜……”魏无悔的呼吸有些急促，掌心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醒醒！看看我！你不是怪物，你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是我们的同伴，是那个会为了保护别人而不顾一切的笨蛋，是那个就算摔倒一百次也会爬起来的傻瓜！你不能被西林控制，不能让那些爱你的人失望！”
琪亚娜的身体僵住了，喉咙前的剑刃带着淡淡的凉意，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魏无悔眼底的焦急与担忧，看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
她又好像看到了那时的芽衣，芽衣太刀上的雷光；像极了德丽莎为她挡下崩坏兽攻击时，犹大的守护光芒；像极了布洛妮娅为她修复机甲时，重装小兔的蓝色光晕。
“我……我不想变成怪物……”琪亚娜的声音带着哭腔，金色的光晕渐渐褪去，虚空能量也慢慢平息。
她看着魏无悔，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可是我控制不住西林，我怕我会伤害你们，我怕……我怕芽衣回来的时候，再也认不出我了……”
魏无悔缓缓收回侵蚀之键，看着琪亚娜蹲在地上痛哭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
他蹲下身，轻轻抱住了琪亚娜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很轻：
“我知道你怕，我也怕过。以前我总觉得，只要我足够强，就能保护所有人，可后来我才发现，再强的人也有无力的时候。
但无力不代表要放弃，害怕不代表要逃避——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
远处观望的幽兰戴尔，轻轻的捏碎了望远镜。
德丽莎:(?˙▽˙?)
琪亚娜嚎啕大哭着……
他捡起地上那张被踩皱的地图，展开后轻轻放在琪亚娜面前：
“你想找芽衣，我们可以一起找。
特斯拉在研究抑制核心的方案，我们可以帮她收集数据。
西林很强大，但你比她更强大——因为你有想要守护的人，有不放弃的理由，有我们这些同伴在你身边。”
琪亚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魏无悔，又看了看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哽咽着点了点头。
夕阳的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器材室里的寒意。
夜幕渐渐降临，圣芙蕾雅学园的宿舍区一片安静，只有零星的灯光还亮着。
魏无悔推开自己宿舍的门，房间里依旧是白天离开时的模样，书桌上放着德丽莎送来的消炎药，床头柜上的消毒纱布还剩下一半。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春日的凉意吹进来，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
窗外的夜空很暗，只有几颗星星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魏无悔靠在窗沿上，抬手摸了摸背后的侵蚀之键，剑柄上的紫色纹路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还残留着魏天星的温度。
他想起白天在器材室里，琪亚娜绝望的眼神，想起冰原上安娜和夜枭相拥的模样，想起芽衣为了保护琪亚娜而加入世界蛇的决定——这一切，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消灭崩坏，创造一个没有崩坏的世界……”魏无悔轻声呢喃，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曾经无数次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把它当成自己战斗的理由，当成守护身边人的动力。
可现在，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为了这个目标而付出代价，看着琪亚娜被律者力量折磨，看着芽衣在世界蛇独自承受风险，突然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他想起奥托冰冷的话语，想超奥托为了计划而不择手段，想起虚数之树旁那个白发女子的无奈。
他们都在为了自己心中的“世界”而战斗，可最终的结果，真的是“没有崩坏”吗？还是只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虚数之树:嚼嚼嚼…等等！这不对吧！
魏无悔握紧了拳，指节微微发白。
他想起自己在西伯利亚雪地里的无力，想起自己没能保护好魏天星，想起自己在冰原上被安娜的冰刺划伤时的狼狈。
他以为自己已经变强了，以为自己能保护身边的人了，可到头来，还是只能看着他们受伤，看着他们为了自己而拼命。
我真的能做到吗？”魏无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还残留着白天战斗时的伤痕，“我好像还是太弱小了……”
他想起琪亚娜说的“你根本不懂那种恐惧。”
想起芽衣离开时的决绝，想起德丽莎每次看着他时担忧的眼神。
他突然觉得，自己所谓的“守护”，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留不住，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完全掌控（后背的侵蚀之键偶尔还会传来异动），连奥托的阴谋都无法看穿，又怎么可能消灭崩坏，创造一个没有崩坏的世界？
“我……什么也做不到……”魏无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晚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也吹走了他眼底的坚定。
他靠在窗沿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觉得，自己坚持的眼底，那么遥远，那么不切实际。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晚风穿过窗户的声音。
魏无悔就这样靠在窗沿上，直到夜色渐深，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些无力的画面，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反复怀疑着“没有崩坏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直到远处传来圣芙蕾雅学园的熄灯铃，魏无悔才缓缓回过神。
他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想起梦里那个孩子说的“路还能走，就该笑着走。”
虚数之树:诶，又好像没搞错…
想起魏天星化作星光时温柔的笑容，想起幽兰黛尔说
“我会一脚踹翻你，送你最后一程”时眼底的坚定——那些温暖的画面，像一道微光，照亮了他心底的迷茫。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重新握紧了背后的侵蚀之键。
虽然他还是不确定“没有崩坏的世界”是否存在，虽然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虽然未来还有很多危险在等着他，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
因为他身边还有想要守护的人，还有未完成的约定，还有那些相信他的同伴。
就算再弱小，就算再无力，他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哪怕最终的结果不如预期——至少，他努力过，至少，他没有让那些相信他的人失望。
魏无悔关上窗户，转身走向书桌。书桌上的消炎药还在，床头柜上的消毒纱布还在，窗外的月光还在——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可他的心境，却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明天还有新
远处的幽兰戴尔，看着脸上情绪疯狂变化的魏无悔，叹了一口气。“魏…你总是爱把这些事…扛在你一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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