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邓毅的血泪控诉,揭开黑幕的冰山一角!
那个问题,像一把生了锈的锥子,从邓毅干裂的嘴唇里挤出来,刺破了木屋里凝滞的空气,也刺进了林渊和石磊的心里。
“我儿子……我的小军……他还活着吗?”
声音沙哑,破碎,带着长久失语后的滞涩,却又清晰得可怕。那不是一个问题,那是一个溺水者在沉入黑暗前,吐出的最后一个气泡,承载着他全部的生命。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不知道。
这是他来之前,唯一没有预设过答案的问题。他可以承诺为邓毅翻案,可以用前途做赌注,因为那是他掌控范围内的事。但一个失踪了三年的孩子,生死未卜,他无法给出一个虚假的安慰。
那比直接告诉他噩耗,更加残忍。
石磊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渊用眼神制止了。
林渊迎着邓毅那双重新燃起、却又脆弱不堪的眼睛,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却也异常坚定。
“我不知道。”
两个字,像两块冰,砸在邓毅刚刚升起一丝温度的心上。他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但是,”林渊的声音紧随而至,没有半分犹豫,“只要我们能把案子翻过来,只要你能重新站出去,我们就能动用国家所有的力量去找他。天涯海角,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也要有个说法。”
没有虚伪的保证,没有廉价的同情。只有最残酷的诚实,和最坚定的承诺。
邓毅僵在那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上的污垢,无声地滑落。他那颗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撕扯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支点。
他信了。
不是因为那个渺茫的希望,而是因为那句冰冷的“我不知道”。
骗子会给他一个完美的答案,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了他现实。
“哇——”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哭嚎,猛地从邓毅的胸腔里爆发出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那具枯瘦的、被苦难和仇恨支撑了三年的身体,像一座被抽掉地基的朽木房子,轰然垮塌。
他双手抓着自己那蓬乱如草的头发,将头颅深深地埋进尘土里,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积攒了千日的痛苦与绝望。
哭声在狭小的木屋里回荡,时而高亢,时而呜咽,撕心裂肺。那哭声里,有对亡妻的思念,有对爱子的担忧,有被战友背叛的愤怒,更有对这个世界彻骨的怨恨。
石磊再也忍不住,他转过身去,这个年近半百的汉子,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用手背狠狠地抹着通红的眼睛。他认识的那个邓毅,是能扛着枪伤追出三条街的硬汉,是面对持刀歹徒连眼睛都不眨的英雄,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林渊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悲怆的哭声,像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打着自己的灵魂。他知道,邓毅需要这场发泄。这三年来,他活得不像人,更像一头时刻警惕着猎枪的孤狼,神经紧绷,不敢有片刻松懈。
此刻,这根弦,终于可以暂时松开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声渐渐止歇,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邓毅抬起头,那张满是泪痕和泥土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狰狞而又可悲。
“是曹坤……”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他……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血泪控诉,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那不是一场条理清晰的汇报,而是一段段破碎的、沾着血与泪的记忆。
“三年前,西区连续发生好几起恶性伤人案,都跟一个叫王天龙的混混有关。我带队去抓,证据确凿,可人送到分局,第二天就放了。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邓毅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夏天。
“我开始偷偷地查。我发现,王天龙每个月,都会给一个神秘的账户打一笔巨款。我顺着那个账户查下去……查到了曹坤的一个远房亲戚身上。”
“我当时……还很天真。”邓毅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我以为,只要把证据交上去,就能把他拉下马。我把初步的调查结果,报告给了我的直属领导,刑侦支队的政委,刘建业。”
石磊的身体猛地一震,失声道:“刘政委?”
“对,就是他。”邓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恨意,“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干得好,让我继续深挖,说他会全力支持我。他是我最敬重的领导,我信了他……”
“他把我支去邻市,说是有一个重要的案子需要我协查。我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动手了。”
“等我回来,天都变了。我的办公室被查封,我的配枪被收缴,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他们说,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搜出了五十万现金,是王天龙用来贿赂我的。”
“我去找刘建业,我想问个明白。可他只是叹着气,劝我‘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那一刻,我全明白了。那是个圈套,一个由我最信任的人,亲手为我设下的圈套。”
林渊静静地听着,心中寒意渐生。他能想象,那种被最亲密的战友从背后捅上一刀的滋味。
“我不认。我发了疯一样地闹,我说要见市局领导,我要举报曹坤,举报刘建业。结果……结果他们就说我疯了。”邓毅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他们找来精神病医生,给我做了鉴定,说我因为办案压力过大,产生了被害妄想。然后,他们就把我……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
木屋里的空气,冷得像冰窖。
“我老婆,秀兰……她不信。”提到妻子的名字,邓毅的声音再次哽咽,这个铁打的汉子,又一次泪流满面,“她是个老师,平时温温柔柔的,可骨子里比谁都倔。她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她一个人,跑去找我以前的同事,去找那些被王天龙欺负过的受害者,她想搜集证据,为我翻案。”
“她肯定……肯定是找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邓毅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地面,指节磕在坚硬的泥地上,渗出了血。
“那天,她来看我,隔着铁门,她告诉我,她有办法了,让我再等等。她的眼睛那么亮,比天上的星星还亮。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第二天,他们告诉我,秀兰出车祸了。一辆失控的泥头车,当场死亡……肇事司机,是个酒鬼,判了三年。”
邓毅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渊,一字一句地嘶吼道:“那不是意外!我知道!是他们干的!是曹坤!他怕了!他怕秀兰把证据捅出去!”
“秀兰死了,我的天,就塌了。他们还不放过我,他们把我儿子……我才十岁的小军……从我岳父岳母家带走了。他们告诉我,只要我敢乱说一个字,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
“从那天起,我真的‘疯了’。”邓毅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不再吵,不再闹,每天就坐在病房里,对着墙壁发呆。他们以为,我被彻底击垮了。”
“半年后,他们觉得我没了威胁,给我办了病退,把我放了出来。我没有回家,我知道,那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睛。我一路乞讨,一路躲藏,最后逃回了这座大山,我出生的地方。我在这里搭了个木屋,像个野人一样活着。”
故事讲完了。
木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灶膛里的火苗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在昏暗中袅袅升起,像一个不肯散去的冤魂。
石磊早已泪流满面,他看着眼前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昔日战友,心中的怒火与悲愤,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燃爆。
林渊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混杂着霉味和酸腐的气息,此刻闻起来,却全是罪恶的味道。
他终于明白,曹坤头顶那-93的数值,赵凤年那-96的数值,背后代表的,是怎样罄竹难书的罪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这是黑社会,是草菅人命,是践踏法律与人性的滔天大罪!
“这三年,你就一直这么等着?”林渊睁开眼,问道。
“等?”邓毅摇了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骇人的厉芒,像黑夜里划过的一道闪电。
“我不等。”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柴火堆旁。他搬开几捆干柴,露出下面一块松动的地砖。
他将手伸进地砖下的坑洞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体。
他将油布一层一层地解开,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最后,一盘黑色的、最老式的录像带,出现在三人面前。
邓毅用那双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颤抖地捧着那盘录像带,像是捧着复仇的圣物。
他的声音,不再有悲怆,不再有绝望,只剩下一种淬炼了三年的、冰冷刺骨的仇恨。
“我活着,就是为了等一个能把它交出去的机会。”
“我手里……还有一样东西。”他抬起头,看向林渊,眼神锐利如刀,“一样能要了曹坤命的东西……一盘审讯录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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