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骑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收拾残局,救助伤员,将还能发动的车辆汇集起来。
莉莉丝和苏婉小心翼翼地将云天安置在一辆车上,兰心那枚耗尽力量的鳞片依旧紧紧握在云天手中。
车队再次启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伤痕累累的车辆,向着游骑兵所说的“石鸦镇”方向驶去。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在沙漠上拉得很长。经历了一场难以置信的绝地逢生,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云天的身上,似乎笼罩了更多的谜团和……神迹般的色彩。
而远方,西漠的深处,那双熔金般的巨大眼眸,在深邃的潭底缓缓闭上,仿佛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睡,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带着些许慰藉的波动,悄然消散在水中。
石鸦镇,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石鸦镇并非想象中建立在绿洲之上的繁华集镇,而更像一个依托着巨大风蚀岩群构建的、半地下的坚固堡垒。
粗犷的岩石建筑大多低矮,巧妙地与天然岩层融合在一起,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沙黄色伪装涂层,远远望去,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极难发现。
车队通过几道隐蔽的哨卡和一道沉重的、铭刻着简单却实用符文的金属大门,驶入了镇子内部。
镇内街道狭窄却异常整洁,行人不多,大多穿着适应沙漠环境的实用服装,脸上带着风沙磨砺出的坚韧和警惕。
看到巴顿的车队回来,尤其是后面跟着的明显带有外伤且装备陌生的云天等人,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但并无太多惊讶,似乎对此早已习惯。
“wele to the Rock.” 巴顿跳下车,对莉莉丝等人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西漠里少有的、能让骨头不被风沙啃干净的地方。”
他指挥着手下:“带伤员去老瘸子那里!给新来的朋友安排住处,就靠近净水井的那几间空屋。动作快点!”
游骑兵们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效率极高。很快,云天被小心地抬往一个挂着陈旧草药招牌的石屋,苏婉、莉莉丝等人紧随其后。玄老人也被请去休息。
奥黛莉则开始和游骑兵里的后勤人员交涉,试图用一些随身携带的、非敏感的物资换取一些情报和必需品。
被称为“老瘸子”的镇医是个脾气古怪、头发花白、腿脚不便但眼神锐利的老头。他的石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各种奇异的矿物粉末气息。他检查云天的伤势时,眉头拧得死紧。
“内脏破裂,经脉碎得像摔坏的陶器,精神力枯竭……啧啧,这都没死?命比沙漠蝮蛇还硬!”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拿出各种看起来黑乎乎的药膏和散发着刺激气味的药剂,手法粗暴却异常精准地处理着云天的外伤,并调配内服的药汁,“外伤好办,内伤……得靠他自己熬!我这儿的药只能吊着他的命,顺便喂饱他肚子里那个贪吃的‘小玩意儿’。”他瞥了一眼云天胸口那黯淡的勾玉。
处理完伤势,老瘸子又给其他伤者看了看,语气依旧不好,但用药却毫不含糊。
另一边,巴顿将莉莉丝和苏婉请到了一间充当议事厅的、相对宽敞的石屋内。
石壁上挂着粗糙的西漠地图,上面标记着各种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符号。
“坐。”巴顿指了指简陋的石凳,自己则拿起一个皮质水袋灌了几口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首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东边来的?龙炎帝国的军官?还是……别的什么?”云天等人展现出的实力和那诡异的力量,已经远超普通势力范畴。
苏婉和莉莉丝对视一眼。事到如今,隐瞒身份已无意义,反而可能影响后续合作。
“我们是东海铃鹿山城的人。”苏婉开口,声音依旧带着疲惫,却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冷静,“这位是莉莉丝,怒涛之民的使者。昏迷的是我们的统帅,云天将军。我们与帝国……目前处于敌对状态。”
“铃鹿山城?云天?”巴顿摸了摸下巴上的刀疤,“没听说过。东海离这里太远了。不过……能跟帝国叫板,还能让‘墟’如此‘惦记’,甚至引来圣兽庇护,你们这位将军,可真不是一般人物。”他话语中带着探究。
“将军的过往并不重要。”苏婉巧妙地避开话题,反问道,“巴顿首领,你们‘西漠游骑兵’似乎对‘墟’和‘沙之眼’都很了解?能否告诉我们更多?这关乎我们能否活着离开西漠,也关乎……是否会再有类似‘终焉之核’的灾难发生。”
巴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叹了口气:“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毕竟,你们确实毁掉了那鬼东西,算帮了大忙。”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几个被特殊标记的区域:“‘沙之眼’,不过是一群挖掘古老禁忌、渴望力量的疯子组成的松散联盟,内部派系复杂,像你们端掉的那个灵魂工坊,只是其中比较激进的一支。他们麻烦,但并非无法对付。”
他的手指移向地图上几个用暗红色标记的、更加危险的区域:“真正的威胁,是‘墟’。他们并非西漠本土势力,但他们的触角早已深入这片土地的骨髓。他们追寻的不是简单的力量,而是……更加终极、更加黑暗的东西。
他们在西漠的活动远比你们想象的更早、更深入。我们怀疑,甚至一些‘沙之眼’的派系背后,都有‘墟’在暗中引导和利用,就像放牧羊群一样,让他们去试探、去挖掘那些最危险的遗迹,而‘墟’则隐藏在幕后,收集数据和成果。”
“你们之前遭遇的埋伏,精准得反常,很可能就是‘墟’的手笔。他们似乎对你们,尤其是对你们那位将军,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巴顿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
莉莉丝忍不住问道:“‘墟’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巴顿回答得很干脆,脸色凝重,“没人知道‘墟’的真正目的。我们和他们交手过几次,损失惨重,却连他们的皮毛都没摸到。他们就像沙漠里的幽灵,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我们只知道,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东西,无论是古老的遗物,还是……人,最终都会消失,或者变得面目全非。”
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那……关于‘守寂’和‘终焉’呢?”苏婉追问,“您似乎知道一些古老的传说?”
巴顿点了点头:“西漠的游骑兵口口相传着一些比帝国历史还要久远的歌谣和故事。‘双子星坠’、‘寂灭的守护者’与‘万物的终结’、‘月光下的悲鸣’……这些传说零零碎碎,大多被视为神话。但你们的经历证明,它们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他看向苏婉和莉莉丝:“如果传说有一部分是真的,那么‘守寂’与‘终焉’的力量,或许就是解开‘墟’为何如此关注西漠,甚至关注你们将军的关键。‘墟’……可能也在寻找它们,或者……试图掌控甚至扭曲它们的力量。”
这个推测让苏婉和莉莉丝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墟”的目标是那种足以引发灭世灾难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名游骑兵士兵匆匆进来,在巴顿耳边低语了几句。
巴顿的脸色微微一变,挥挥手让士兵退下。
他看向苏婉和莉莉丝,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有个消息……可能对你们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什么消息?”
“‘沙之眼’的主要派系之一,‘赤沙祭司’们,刚刚通过中间人传来消息。”巴顿缓缓道,“他们声称,对之前那个灵魂工坊的‘越界行为’并不知情,并对造成的‘麻烦’表示……歉意。他们希望……能与摧毁了‘终焉碎片’的‘英雄’见上一面。”
“赤沙祭司?道歉?”莉莉丝一脸不信,“这肯定是陷阱!”
苏婉也蹙起眉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有什么目的?”
巴顿摇摇头:“不清楚。‘赤沙祭司’在‘沙之眼’里算是比较古老和……相对‘保守’的一派,他们更专注于研究古老知识本身,而非盲目追求力量。他们的道歉是真是假难说,但主动提出见面,必然有所图谋。或许……与你们展现出的、克制‘终焉’的力量有关?”
他顿了顿,补充道:“见面的地点,他们提议在‘千柱废墟’,那是西漠中立的古老遗迹之一,距离石鸦镇三天的路程。去不去,由你们自己决定。”
新的选择,突然摆在了面前。是相信这看似善意的邀请,冒险前往,探寻更多关于“守寂”与“终焉”的线索?还是置之不理,尽快想办法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婉和莉莉丝都感到了一阵沉重的压力。这个决定,可能关系到整个团队的生死存亡。
而此刻,能做出最终决定的,只有那个仍在昏迷中、与体内“守寂之种”一同艰难恢复的男人。
石鸦镇的短暂安宁下,暗流再度涌动。“沙之眼”的意外邀请,如同沙漠中出现的海市蜃楼,美丽而危险,引人走向未知的远方。
石鸦镇的夜晚来得很快,沙漠的寒气随着夕阳西下迅速弥漫开来,与白日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云天被安置在一间靠近净水井的、相对干燥温暖的石屋内,由莉莉丝和苏婉轮流看护。
老瘸子的药虽然味道古怪,效果却出奇的好。配合着月光龙鳗鳞片残留的柔和能量以及云天自身顽强的生命力,他体内的伤势正以远超常人理解的速度修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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