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被林晓收拾得干净整洁，虽然低矮了些，但足够三人暂时栖身。阿贵叔负责警戒和照顾张桂平，小满则依约在晚饭后，来到了林奶奶的房间。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林奶奶依旧坐在那张藤椅上，手里捻着一串光滑的木质念珠。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坐吧，孩子。”林奶奶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小满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林奶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捻着念珠，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向了遥远的过去。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
“我年轻的时候，拜过一位师父，他是个游方的郎中，也懂些风水相术，驱邪避凶的法子。我们走过很多地方，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大概……是四十多年前吧，我们路过西南的一个寨子，好像……是叫雾……雾隐寨？”林奶奶努力回忆着。
小满心中巨震！雾隐寨！奶奶竟然真的去过！
“对，是雾隐寨。”林奶奶确认道，“那时候寨子里好像不太平，说是祖坟出了问题，闹得寨子里鸡犬不宁。当时寨子里主事的，是一位姓龙的阿婆，手段很厉害，但好像也遇到了难题。”
姓龙的阿婆！那很可能就是小满的曾祖母或者更早的长辈！
“我师父和那位龙阿婆有些交情，受邀去看了看。具体发生了什么，师父很少提及，只说那涉及到寨子守护的一个很古老的东西，以及……一桩纠缠了龙家很多代的沉重‘契约’。”林奶奶的目光投向小满，“师父说，龙家的女子，身上都带着那个‘契约’的印记，世代相传，既是庇护，也是枷锁。”
小满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锁片。契约的印记……难道指的就是黄金锁片？
“师父还说，”林奶奶继续道，语气变得凝重，“那个古老的‘契约’力量很强，但它记录的东西太杂，太沉，就像一个大染缸。好的坏的，恩情债孽，都被它吸进去。时间久了，难免会出问题。尤其是当外界的‘引子’出现时，很容易就会引爆积累的‘业火’。”
外界的引子？小满立刻想到了“研究会”，想到了他们那些冰冷的仪器和贪婪的欲望。
“奶奶，您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个‘契约’的业力吗？”小满急切地问道。
林奶奶摇了摇头：“具体的法子，师父没细说。那是龙家自己的秘密，外人无从知晓。但他提过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契约’因何而起，或许就要从何处寻找答案。而且……他似乎提到过，龙家的女性血脉，是钥匙，也是唯一的希望。她们的……嗯，一种很原始的生命力量，似乎能影响甚至重塑那个‘契约’的核心。”
原始的生命力量？小满想到了设定中提到的，家族女性的经血是激活和重塑锁片力量的关键！林奶奶的师父竟然也知道类似的说法！
“还有，”林奶奶仿佛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师父离开雾隐寨时，曾感叹说，龙家的因果，不仅系于西南一隅，似乎还与更广阔的地方有牵连。尤其是……水边，或者……曾经发生过大规模水患、或者与水相关重大变迁的地方。他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更能……记录和传递一些东西。”
水边？大规模水患？小满立刻想到了鹏城这座临海城市，想到了之前那场诡异的地下水系震动，想到了沉没在蓄水池中的王老五！难道这一切，并非偶然？！
林奶奶提供的线索虽然零碎，却像一块块拼图，与小满已知的信息和经历惊人地吻合，并指向了更深的层面！
“孩子，”林奶奶最后看着小满，眼神充满了慈祥与一丝担忧，“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但要记住，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但也越要守住本心。莫要被‘契约’中的沉重拖垮，也莫要被外界的贪婪迷惑。找到根源，直面它，化解它。这或许就是你们龙家女儿的宿命，也是……唯一的生路。”
阁楼夜话，信息量巨大。小满仿佛看到了一条隐藏在迷雾中的路径，虽然依旧模糊，但方向似乎清晰了一些。
告别林奶奶，回到阁楼，小满心潮起伏。她看着窗外这座不眠的城市，感受着锁片传来的、似乎因为接近某些真相而微微发热的触感。
鹏城，这片与水息息相关的土地，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与龙家因果相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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