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金三角别墅。
林渊回到房间后，没有立刻休息。他反锁房门，拉上窗帘，走到窗边侧耳倾听了足足三分钟，确认走廊里没有脚步声后，才敢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心跳很快，太阳穴突突直跳。
今晚见到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佛面君、那些国际通缉犯、那个被注射的年轻人……每一个画面都像烙铁一样刻在脑海里。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衣柜前，打开暗格。
里面藏着一个伪装成剃须刀的微型设备——江澈给他的“保险”。
这是一个环境数据采样扫描器，能够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采集周围环境的电磁信号、光谱数据和声音样本。
林渊在交易会进行时，利用藏在袖扣里的微型天线，对全息投影信号进行了短暂的采样。
时间很短，只有不到十秒，但他知道，哪怕是最微小的信息，都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他打开设备，屏幕上显示出刚才采集到的数据。
数据量很小，只有几十Kb，看起来就像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但江澈说过：“不要小看任何数据。有时候，魔鬼就藏在细节里。”
林渊将设备连接到一台看似普通的游戏机上——这也是江澈特制的。表面上是一台老旧的掌机，实际上内置了加密传输模块。
他按照江澈教的方式，通过特定的按键组合——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进入隐藏界面。
屏幕上出现一行绿色小字：“数据伪装模式启动。”
林渊将采集到的数据伪装成游戏存档，文件名是“Supermario_Save_03.dat”，然后上传到一个废弃的云服务器。
上传进度条缓慢移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林渊盯着屏幕，手心全是汗。
万一被监控发现……万一白扇突然敲门……万一……
“叮。”
上传完成。
林渊立刻销毁了传输记录，关闭设备，藏回原处。
然后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窗外，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的丛林里，传来夜鸟的啼鸣，凄厉而孤独。
林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晚的画面——
佛面君温文尔雅的声音。
阿卜杜勒恐惧的表情。
那个被注射的年轻人痉挛的身体。
还有白扇拍他肩膀时的力道……
同一时间，京城。
江澈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接收到的数据包。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脑风扇轻微的嗡嗡声和键盘敲击声。
“只有这么点？”他皱了皱眉。
但很快，他开始运行自己编写的分析程序。
这套程序是他花了三年时间开发的，能够从看似无用的数据中提取关键信息。
屏幕上的数据开始解析，一行行代码飞快跳动。
五分钟后，第一个结论出现在屏幕上：
全息投影信号存在0.347毫秒延迟。
江澈眯起眼睛：“不是实时的……是录播？”
他调出信号波形图，仔细对比。
正常的实时全息投影，信号应该是连续的正弦波，但这段信号在某些节点出现了微小的断层。
这种断层，肉眼根本无法察觉，但在高精度分析下，清晰可见。
“佛面君本人不在现场。”江澈喃喃自语，“他在用预录的视频制造'亲临现场'的假象。”
他继续分析。
接下来是背景光源的光谱数据。
江澈将光谱图导入专业数据库进行比对。几秒钟后，结果出现：
色温6500K，显色指数Ra98，光谱分布曲线符合博物馆级别的艺术品照明标准。
“艺术品照明……”江澈记下这个线索，“佛面君是个收藏家？”
这种灯光通常只用于保护珍贵艺术品，避免紫外线和红外线对作品造成损伤。普通人根本不会用这种灯。
接着，他提取了环境噪音中的声音样本。
大部分是人声和空调声，但在频谱的高频段——18khz到22khz之间——他发现了一段持续约三秒的异常波形。
江澈将这段波形放大，然后降噪、增强、分离……
最终，一段清晰的鸟鸣声被提取出来。
他将这段鸟鸣导入生物声学数据库进行比对。
数据库里收录了全球超过一万种鸟类的叫声样本。
十分钟后，匹配结果出现：
红嘴巨嘴鸟，相似度94.7%。分布区域：南美洲亚马逊雨林北部，主要栖息地为巴西、哥伦比亚、委内瑞拉边境的自然保护区。
“南美洲……”江澈盯着屏幕上那只色彩斑斓的鸟，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将所有线索整理成一份简短的报告，逐条列出：
1. 佛面君本人不在交易现场，使用预录的全息投影。
2. 录制地点疑似为私人艺术品收藏室，使用博物馆级照明设备。
3. 地点可能位于南美洲亚马逊雨林北部，巴西或哥伦比亚边境附近。
整理完毕后，江澈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
他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
“祁部长，我这边有新发现。”江澈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
电话那头传来祁同伟沉稳的声音：“说。”
江澈简明扼要地汇报了分析结果，包括信号延迟、光谱数据、鸟鸣声样本，以及由此得出的三个结论。
祁同伟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赞许：“江澈，你做得很好。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
“他根本没有露面。”江澈说，
“他在用技术手段制造'亲临现场'的假象。这说明他对自己的安全极度重视，也说明……”
“说明他知道有人在盯着他。”祁同伟接过话头，
“而且他很清楚，一旦暴露真实位置，就意味着死亡。”
“是的。”江澈点头，
“这是个高智商、跨国作案的对手。而且他很可能有多个藏身点，南美洲只是其中之一。”
“继续盯着。”祁同伟说，
“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这个人藏得再深，总会露出尾巴的。”
“明白。”
挂断电话后，江澈看着屏幕上那只红嘴巨嘴鸟的图片，轻声说：
“佛面君……我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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