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节气的雨丝细如牛毛,青屿岛的滩涂被润得发黑,驱虫草的嫩芽顶着水珠,像缀了串水晶。阿疤蹲在地里,手里捧着包褐色的种子——是从长安商队那换来的固根草种子,颗粒比驱虫草的种子大些,表皮带着细密的纹路,据说种下后能长出像铁丝似的根须,把泥土缠得结结实实。
“这玩意儿得拌着护根肥种,”周小满爷爷站在田埂上,手里的木耙敲着泥块,“西域的商人说,固根草和驱虫草是‘兄弟草’,种在一起,虫不咬,病不生。”他往阿疤手里的种子袋里倒了些护根肥,褐色的粉末裹住种子,像给它们穿了件铠甲。
念安拎着个小竹篮,把拌好的种子往垄沟里撒,动作慢腾腾的,生怕撒歪了。“小精灵说,这些种子在睡觉,得轻轻放,不然会哭的。”她突然停下手,指着篮子里剩下的种子,“这个不一样!”有几粒种子颜色偏黑,纹路也更粗糙,混在褐色的种子里,像几颗不速之客。
刘明心里一紧,捡起那几粒黑种子,放在手心搓了搓,表皮竟掉下来层灰黑色的粉末,闻着有股铁锈味——和影核粉末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掏出木灵碎片,蓝光扫过,黑种子立刻冒出淡淡的黑烟,纹路里竟显出蛇形的印记。“是影阁的‘毒种子’!”他猛地把种子扔在地上,用脚碾碎,“这是他们用影核粉末泡过的杂草种,长得快,还会抢驱虫草的养分,不出一个月就能把整块地占了!”
苏婉儿赶紧检查剩下的种子袋,发现有三个袋子里混了毒种子,比例差不多是十粒里掺一粒,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影阁的‘换种计’!”她把毒种子挑出来,扔进装石灰的陶罐里,“他们肯定是在商队被扣押时换了种子,想让咱们辛辛苦苦种下去,最后长出一片杂草,绝了驱虫草的活路!”
铜镜里的长安,郡主也在检查固根草种子,同样发现了毒种子。她让人把所有种子都倒在筛子里,用清水冲洗,毒种子遇水会沉底,还会冒出小气泡。“影阁在毒种子里加了铅粉,”郡主对着镜头举起粒沉底的种子,“这样就能混在好种子里,不被发现。”
“这群阴沟里的耗子,连种子都敢换!”王大爷气得往地里啐了口唾沫,“俺这就去把所有种子都筛一遍,一粒毒种都不能留!”他让人搬来十几个大筛子,架在木桶上,倒上种子和清水,像淘米似的淘起来。
村民们分成几队,一队筛种子,一队重新翻地,阿疤则带着几个人去检查仓库里剩下的种子袋,看有没有被开封的痕迹。“这个袋子被动过!”阿疤举着个麻袋喊,袋口的麻绳结和其他袋子不一样,是影阁常用的“死结”,越拉越紧。
拆开麻袋,里面的种子果然混了大半毒种,袋底还压着张纸条:“待杂草成丛,驱虫草尽死,青屿岛便是影阁囊中之物。”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顾三的侄子写的,末尾还画了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
“想得美!”念安把纸条抢过来,扔进石灰罐,“小精灵说,毒种子怕薄荷水,泡一泡就发芽不了啦!”她让人往筛子里倒薄荷水,果然,沉底的毒种子冒出更多气泡,表皮渐渐发皱,像被泡烂的豆子。
阿疤看着筛子里漂浮的好种子,突然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都怪俺!当初在影阁时,俺见过他们做毒种子,咋就没早点想起来提醒你们?”他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哽咽,“要是种下去了,俺就是青屿岛的罪人……”
“不怪你,”刘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发现就不晚。再说,要不是你熟悉影阁的结绳法子,咱们还发现不了这袋毒种呢。”他把筛好的好种子递给他,“来,亲手把它们种下去,比说啥都管用。”
阿疤接过种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走到最靠近沼泽的那片地,蹲下来,把种子一粒一粒地埋进土里,每埋一粒就往上面撒把护根肥,动作虔诚得像在供奉什么宝贝。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影阁的人大概是躲在远处偷看,见毒种子被筛了出来,竟往地里扔了些用影核粉末做的“毒土块”,土块落地即碎,黑色的粉末溅得到处都是。“别让粉末沾到种子!”刘明让人往土块上撒石灰,白烟升起,粉末立刻被中和了。
王大爷举着铁锹往黑影方向冲,骂道:“有种的出来单挑!扔这些脏东西算啥本事!”黑影们没敢露面,只远远地放了几箭,箭杆上绑着布条,写着“换种不成,还有毒水,早晚让你们的地长不出一根草”。
“俺们等着!”周小满爷爷捡起布条,塞进石灰罐,“有本事尽管来!看看是你们的毒水厉害,还是俺们的护根肥结实!”
傍晚,筛好的固根草种子都种进了地里,垄沟上覆盖着层薄稻草,用来挡雨保暖。念安把木灵碎片插在地中间,蓝光穿透雨幕,照亮了埋在土里的种子,像给它们注了股劲儿。“小精灵说,它们会好好睡觉,等睡醒了就使劲长,长得比毒草高好多好多。”
哈桑先生派来的西域商人带来了新的固根草种子,还带来了西域的“监草虫”——一种专吃杂草的小虫,通体红色,看着像粒红豆。“这虫子不吃驱虫草和固根草,”商人把虫子倒进地里,“有它们在,就算有漏网的毒种子发芽,也长不大。”
虫子钻进泥土里,很快就看不见了,只留下些细小的洞眼。阿疤趴在地上,往洞眼里看,嘴角不知不觉带上了笑:“俺以前在影阁,从来不知道,种地能这么有意思。”
铜镜里的郡主也种好了固根草,农庄的伙计们在地里插满了稻草人,每个稻草人手里都举着束醒神花,黄色的花朵在雨里格外鲜亮。“等固根草长出来,”郡主对着镜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咱们就用它的根做绳子,捆得影阁再也动不了歪心思!”
雨水的夜,滩涂的驱虫草和固根草在雨里安静地生长,护根肥的气息混着泥土的腥气,在空气里弥漫。刘明望着被雨水洗得发亮的土地,觉得这一天过得格外有分量。影阁的“换种计”虽然阴狠,却让他们更明白,守护的真谛不仅是防着坏的,更是要亲手种下好的——就像阿疤,把过去的错埋进土里,才能长出新的希望。
阿疤把最后一把护根肥撒在地里,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他脸上,那道疤在月光下竟不那么狰狞了。“明天俺早点来,给它们浇水。”他说这话时,声音平静又坚定。
念安把带来的薄荷糖分给大家,糖纸在月光下闪着光。她剥开一颗,塞进阿疤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时,阿疤的眼睛亮了,像落进了星星。
铜铃铛在田埂上轻轻响,混着远处海浪的声音,像在为这些埋进土里的希望,唱一首关于新生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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