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等我!再等我两天!等我稍微好一点,能下床!我亲自去!我亲自去盛江金融!我要当面问问连战!”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愤怒和质问:
“我要问问他!我张天成每年几千万的会员费和优先股,交到哪里去了?!
我张氏几十年的信誉和根基,难道就抵不过这一次风浪?!
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到底是我们‘条件不足’,还是他盛江金融,落井下石,见死不救?!”
“爸……”
林莉看着父亲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执念,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力。
她知道父亲这是在赌气,是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虚幻的稻草。
盛江金融的决定,岂是几句质问就能改变的?但她不敢反驳,只能流着泪点头:
“好…好…爸,您先养好身体…等您好了…我陪您去…”
张天成这才缓缓松开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回枕头里,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阻隔,看到盛江金融总裁办公室里那张他即将要去质问的脸。
病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仪器单调的滴答声,以及林莉压抑的啜泣声。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涨,淹没了一切。
而那点被愤怒和不甘点燃的执念之火,又能在这冰冷的绝望之海中,燃烧多久?
………………
江城国际机场,头等舱商务贵宾候机厅。
柔和的灯光,舒适的皮椅,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淡淡的香氛。
这本该是远离尘嚣的宁静港湾,此刻却成了林淑芬的地狱。
她蜷缩在角落里一张最不起眼的单人沙发上,
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巨大墨镜,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套装,整个人恨不得缩进沙发里。
往日里趾高气扬、珠光宝气的张太太,此刻只剩下狼狈的伪装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怕,怕遇到任何一个认识的人,怕看到任何一道探究、嘲弄、或怜悯的目光。
张家一夜崩塌的丑闻,如同最恶臭的标签,死死贴在她身上。
然而,命运似乎偏要跟她开一个最恶毒的玩笑。
离她不远处的休息区,几个同样衣着光鲜、保养得宜的贵妇围坐在一起,低声谈笑。
其中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江慧——江城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名嘴”,
也是林淑芬多年的对头,两人曾因一场慈善晚宴的座次结下梁子。
江慧显然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林淑芬,她正眉飞色舞地向同伴们分享着最新的“八卦”,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传到林淑芬的耳朵里:
“……你们是没看见昨天张家那场‘生日宴’啊!啧啧,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江慧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兴奋,
“林淑芬那个蠢女人,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把她那个宝贝儿子张洲宠得无法无天!
结果呢?宠出个什么玩意儿?蠢货!败家子!”
林淑芬的身体瞬间绷紧,墨镜下的眼睛猛地闭上,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她拼命告诉自己:忍住!不能听!就当是疯狗在叫!
另一个贵妇接口,声音带着刻薄的奚落:
“可不是嘛!听说张洲那小子,在病床上还不安分,
挪用了张氏集团所有的流动资金,还借了高利贷,搞什么期货?结果赔了个底儿掉!
几百亿啊!我的天!张天成当场气得吐血晕倒!张洲自己也吐血昏死过去了!真是活该!报应!”
“报应?”
江慧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看是林淑芬自己作的孽!你们不知道吧?当年张天成那个原配,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在医院里,指着人家病床骂,生生把人给骂断气了!
这种恶毒的女人,能养出什么好儿子?现在好了,儿子把老子坑死了,家业快败光了,真是现世报!痛快!”
“还有这事?”
“天呐!这么恶毒?”
“难怪张家遭此大祸!原来根子在她身上!”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活该!”
贵妇们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大,话语也越来越难听刺耳。
每一句“蠢货”、“败家子”、“恶毒”、“现世报”、“活该”,
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淑芬的耳朵里,刺穿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林淑芬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墨镜下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充血!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忍!必须忍!家丑不可外扬!不能在这里丢人现眼!
然而,江慧显然觉得这把火还不够旺,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仿佛要让整个候机厅都听见:
“你们说,林淑芬现在躲哪儿去了?是不是像条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躲回京城娘家哭去了?
哼,就她那个娘家,能管她?林家老爷子最要脸面,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不把她扫地出门就不错了!我看她啊,以后在江城,不,在整个圈子里,都没脸见人了!彻底完了!”
“彻底完了”四个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爆发出来!
角落里的林淑芬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猛地从沙发上弹起,
一把扯掉脸上的墨镜狠狠摔在地上!
精心盘好的头发散落下来,配上她那张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狰狞可怖!
她疯了一样冲向江慧那一桌,双目赤红,指着江慧的鼻子,声音因为极致的嘶吼而破音变形:
“江慧!你这个长舌妇!下贱胚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凭什么造谣?!我撕烂你的嘴!!”
江慧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但看清是林淑芬后,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更加刻薄和得意的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张太太吗?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了?
我造谣?你儿子张洲不是蠢货败家子?不是你把他宠成这样的?
张氏不是被你那宝贝儿子败的?你当年在医院气死张天成原配的事,江城谁不知道?!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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