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军统上海站据点，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沈啸背对着众人，站在巨大的上海市地图前。他手中的红笔在地图上画出一个醒目的圆圈——日租界核心区的日本海军俱乐部。
\"明晚八点，日本海军情报部副部长山本武将在俱乐部举办生日宴会。\"沈啸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这是我们获取日军海军布防图的最佳机会。\"
老余皱眉道：\"站长，海军俱乐部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根本混不进去。\"
\"所以需要她。\"沈啸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顾清影身上，\"白玫小姐，或者说...阎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顾清影身上。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旗袍，素面朝天，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听到沈啸点名，她缓缓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沈站长需要我做什么？\"
\"山本武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沈啸走到她面前，递过一张请柬，\"这是佐藤给你的请柬，明晚你将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
顾清影接过请柬，指尖在烫金的日文上轻轻摩挲：\"任务目标？\"
\"山本武的保险柜里，有一份最新的东海舰队布防图。\"沈啸压低声音，\"我要你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它。\"
房间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任务的难度，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可以。\"顾清影的回答干脆利落，\"但我需要一些装备。\"
\"说。\"
\"一套能藏在晚礼服里的微型相机，还有...\"她顿了顿，\"一个可靠的接应。\"
沈啸眯起眼睛：\"你要谁做接应？\"
\"陈默。\"顾清影红唇轻启，\"我听说他是站里最好的外勤。\"
这个要求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陈默是站里的新人，虽然能力出众，但毕竟经验尚浅。
沈啸的眼神变得深邃：\"理由？\"
\"生面孔反而不会引起怀疑。\"顾清影迎上他的目光，\"而且...我需要一个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的搭档。\"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沈啸脸上。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好，就按你说的办。\"
***
次日傍晚，日本海军俱乐部。
顾清影挽着佐藤的手臂步入会场时，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她今晚穿着银白色露背晚礼服，颈间戴着佐藤赠送的钻石项链，整个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竹内小姐今晚真是美得令人窒息。\"山本武挺着啤酒肚迎上来，目光贪婪地在顾清影身上流连。
佐藤得意地笑着：\"山本君过奖了。清影，这位就是今晚的主角，海军情报部的山本副部长。\"
顾清影微微欠身，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山本先生，生日快乐。\"
山本武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竹内小姐的日语说得真好。\"
\"家父生前常教导，不能忘本。\"顾清影巧妙地把手抽回，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山本武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块昂贵的瑞士金表。他顿时眉开眼笑：\"竹内小姐太客气了！来来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收藏室。\"
这正是顾清影想要的机会。
收藏室在二楼，需要经过三道守卫。顾清影注意到，山本武在进入收藏室时，用钥匙打开了厚重的橡木门，而在房间角落的那个保险柜，需要密码和钥匙双重验证。
\"这些都是我在中国收集的珍宝。\"山本武得意地展示着架上的古董，\"特别是这个宋代花瓶，可是我的最爱。\"
顾清影表面上欣赏着古董，【过目不忘】的能力却已经全开。她注意到山本武在炫耀时，手指无意识地在一尊青铜鼎的纹路上摩挲了三下。
这个细节让她心中一动。
\"山本先生的品味真是高雅。\"她假装被一个瓷瓶吸引，向保险柜方向靠近了两步。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侍应生匆忙上楼，在山本武耳边低语几句。
山本武脸色顿变：\"什么？有可疑人物混进来了？\"
顾清影心中一凛——这不在计划之中。
\"竹内小姐，恐怕要失陪一下。\"山本武匆匆离开，临走前特意锁上了收藏室的门。
房间里只剩下顾清影一人。她立即行动，首先检查那尊青铜鼎。在鼎耳的背面，她摸到了细微的凹凸——是数字！
但还差保险柜钥匙。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合影上。照片里，山本武穿着海军制服，胸前挂着一串钥匙。其中一把的样式...
顾清影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在雪茄盒下面，她找到了那串钥匙。
时间紧迫，楼下的骚动声越来越大。她必须尽快得手。
就在她准备开保险柜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顾清影迅速将钥匙放回原处，装作在欣赏墙上的画作。
门开了，进来的是陈默。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手里端着托盘。
\"小姐，需要香槟吗？\"他的声音平静，眼神却带着警示。
顾清影接过酒杯时，感觉到他塞过来一张纸条。
\"楼下怎么回事？\"她故意大声问道，同时快速浏览纸条：沈啸起疑，有埋伏，速撤。
陈默躬身回答：\"好像是有客人丢了贵重物品，正在搜查。\"
顾清影心中冷笑。沈啸果然留了一手，这是要试探她的忠诚度。
但她顾清影，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既然这样，我们下去看看吧。\"她优雅地转身，却在经过陈默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配合我。\"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宴会厅里，宾客们都在窃窃私语，几个日本宪兵正在挨个检查。
沈啸站在角落，冷眼旁观。
顾清影径直走向山本武：\"副部长先生，听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山本武脸色铁青：\"有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我的宴会上行窃！\"
\"也许我能帮上忙。\"顾清影微微一笑，\"我刚才在二楼，好像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什么人？\"山本武急切地问。
顾清影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身上：\"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这位先生身边的随从。\"
被指认的男人脸色大变：\"八嘎！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搜一下就知道了。\"顾清影从容不迫，\"我记得他刚才上过二楼。\"
宪兵立即上前搜查，果然在那个随从身上找到了丢失的怀表。
场面一时哗然。
山本武勃然大怒：\"把这个混蛋抓起来！\"
在混乱中，顾清影向陈默使了个眼色。陈默会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
沈啸走到顾清影身边，压低声音：\"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站长不是想试探我吗？\"顾清影笑容甜美，眼神却冷若冰霜，\"我只不过是把水搅浑而已。\"
\"那个怀表...\"
\"当然是我让陈默放的。\"顾清影轻抿一口香槟，\"既然站长想看戏，我总得演得精彩些。\"
沈啸的眼神变得危险：\"你在挑衅我？\"
\"不敢。\"顾清影放下酒杯，\"只是想提醒站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转身离开，银白色的裙摆在灯光下划出优雅的弧度。
佐藤迎上来：\"清影，刚才真是太惊险了。\"
\"让将军担心了。\"顾清影露出歉意的表情，\"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我派人送你。\"
\"不用了。\"顾清影婉拒，\"我的司机就在外面。\"
坐进轿车后座，顾清影才放松一直紧绷的神经。今晚虽然没能得手，但至少摸清了保险柜的情况。更重要的是，她向沈啸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和底线。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她轻声对司机说：\"在前面路口停一下。\"
陈默拉开车门坐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得手了？\"顾清影挑眉。
\"趁乱拿到的。\"陈默递过纸袋，\"不过只有一部分，时间不够。\"
顾清影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照片，但已经能看出日军舰队的部署情况。
\"足够了。\"她满意地收起照片，\"沈啸那边...\"
\"他应该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陈默看着她，\"但是清影，这样太危险了。\"
\"危险？\"顾清影轻笑，\"这才只是开始。\"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上海滩的霓虹在车窗外闪烁。顾清影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那个牛皮纸袋。
初露锋芒，只是她在这个黑暗舞台上的第一个亮相。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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