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那口井还在冒黑水,我连碗药都没喝完就被叫进书房。
王嬷嬷把密报送来时脸色不太对,往常她递东西都带着点唠叨劲儿,这次却只抿着嘴,手指在纸角轻轻敲了两下。我知道这是有事压着没说。
“刑部侍郎亲自送来的?”我扫了一眼信封,“连印都没盖,胆子不小。”
“他说是匿名投递,不敢留底。”顾清言坐在我对面,指尖转着青铜罗盘,语气懒洋洋的,“还抖着手,跟刚被鬼附身似的。”
我拆开一看,内容简短得离谱:三名重臣近期频繁密会,地点不在府邸也不在官衙,而是在城西废弃的义庄;时间统一选在子时三刻,正好避过巡夜灵卫的巡查周期。
“这写法……”我把纸翻过来,“不像告发,倒像提醒。”
王嬷嬷立刻掏出个小瓷瓶,往纸背洒了点灰白色粉末。火光一照,几道淡蓝色纹路浮现出来——是灵脉感应粉,宫里三品以上官员的书房才配用的防伪墨基料。
“高层出的消息。”我说,“要么是内斗撕破脸,要么就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顾清言把罗盘凑近密报残存的符印痕迹,眯眼看了会儿:“户部右丞的私印轮廓,但用印角度偏了七度,力度也不稳。像是临摹的。”
“伪造嫁祸?”我挑眉。
“更可能是故意露破绽。”他收起罗盘,“真要陷害,不会用这么明显的假印。这封信,八成是某个想搅局的人扔出来的烟雾弹。”
我靠回椅背,脑内自动开始套用前世职场经验。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急着抓人,反而打草惊蛇。真正玩权术的,从来不自己动手,就爱看别人互咬。
“最近有没有谁调职特别反常?”我问。
王嬷嬷从袖里抽出一本小册子:“兵部主事调去工部管河堤,户部两位司务突然请长假,钦天监副监称病不出已五日。都是实权位置,换上去的全是新人。”
“一套换血操作。”我啧了一声,“这不是人事变动,是铺路。”
当晚我就换了身夜行衣,没带任何人,独自溜去了六部衙门。
白天地动的事还没平息,各部值夜的人都比平时少一半。我贴着墙根走,顺手摸了摸户部大堂门口的元灵阵眼——果然被人动过手脚,禁制波动有断层,像是经常被某种特殊符令绕开。
我在檐角蹲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个穿官服的身影鬼鬼祟祟进来,手里提着个木箱。那人熟门熟路绕过阵眼,直奔档案库,动作利索得不像文官。
“哟,加班加到这份上?”我心里默念,“这波属于是‘表面合规,暗地违规’。”
刚想跟进去,指尖突然一热,系统“叮”了一声。
【检测到高浓度阴谋气息】
【梗力值+5,当前进度条:32.5%】
我差点笑出声。看来这地方真是藏污纳垢。
第二天一早,我以“新政巡查”名义成立临时监察组,挑了几个嘴严手脚快的小吏,让他们扮成抄录员混进各部门整理旧档。顾清言负责盯着传信用的符纸流向,王嬷嬷则悄悄联络她在冷宫时期的老线人,查这几个人私下有没有见不得光的往来。
中午时分,派去户部的小吏偷偷回来汇报,说有个主簿趁夜烧档案,被他撞见后慌了神,火盆都没端稳。
“烧的是什么?”我问。
“看不清全貌,但有几句漏出来的词……‘北线粮道可断’、‘新皇不足恃’、‘若成,许以枢密之位’。”
我眼皮跳了下。
这不是普通政争,是谋逆。
“人抓了吗?”
“没敢动。那主簿一口咬定不知道内容,说是上面吩咐清理陈年废纸。”
我沉了几秒,抬手按住他肩膀:“闭眼,别抵抗。”
发动“画饼充饥”技能,一道暖流从掌心渡过去。小吏浑身一颤,眼神渐渐失焦,嘴里开始复述:
“三月初七,靖安侯府密室……兵部张郎中、户部周侍郎、钦天监刘副监到场……议定分三步:先控粮道,再乱朝议,最后逼宫换储……文书盖火漆印,纹样为双鹤衔剑……”
我睁开眼,脑中迅速调出记忆库。双鹤衔剑,是靖安侯府的暗纹没错。
但问题来了——靖安侯本人一向低调,先帝在时都没争过权,现在突然牵头搞这事?
“不对。”我摇头,“他是幌子。”
顾清言下午带回新消息:“最近一个月,有七道加密传信经由钦天监中转,落款看似户部,但符纸纤维和墨基与右丞日常所用不符。真正的接收方,是礼部尚书府后门一个不起眼的杂院。”
“礼部?”我愣了下,“那老头整天念佛,走路都怕踩蚂蚁,能干出这事儿?”
“所以才奇怪。”他靠在门框上,“越是看起来不可能的,越有可能在幕后织网。”
晚上我重新摊开所有线索,在纸上画了个三角。
“任何大动作都得有三个支点。”我指着左边,“一是利益链,钱从哪来,好处分给谁;二是信息网,情报怎么传,谁能卡脖子;三是武力支点,万一撕破脸,谁带人冲进去砍人。”
王嬷嬷站旁边听着,忽然插嘴:“兵部那几个调走的,原属威远将军旧部。”
“哦?”我抬头,“那位老将军不是三年前就被削权回家养老了?”
“养是养了,儿子还在禁军当差。”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而且,他家祠堂每月十五都烧一种特制香,据说能通阴魂。”
我笑了:“好家伙,表面装神弄鬼,背地练私兵?”
“你要查哪一头?”顾清言问。
“全查。”我说,“王嬷嬷盯账目,你继续追那些符纸源头,我去趟禁军营外的马场。”
“你去干嘛?”
“租马。”我理直气壮,“听说那边新到了一批西域烈驹,跑起来跟疯了似的。我要是不小心摔一跤,刚好滚进某位将军公子的帐篷里,谁能怪我?”
他扶额:“你就不能正经点?”
“正经人能活到今天?”我耸肩,“再说了,我现在可是朝廷命官,光明正大去视察军备,合理合法。”
话音未落,门外侍卫匆匆进来:“禀摄政王,城防司又报——东市古井的黑水停了,但井底传来钟声,每半个时辰响一次,共九响。”
我猛地站起身。
上次听见这种节奏,还是在江南归墟阵启动前夜。
顾清言脸色也变了:“这不是自然现象。”
“是信号。”我低声道,“有人在用灵脉共振传讯。”
王嬷嬷忽然压低声音:“公主,您记得母后留下的那面铜镜吗?昨夜它自己裂了道缝,正对着北方。”
我盯着桌上的密报残片,指尖缓缓划过“双鹤衔剑”的复原图。
棋子已经动了,只等我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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