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在“扫地僧鞋底”几个字上蹭了蹭。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点湿气,把纸边吹得微微翘起。
这信来得太巧,巧得像是有人蹲在桥墩底下算好时辰递的。
但我没回头找人。我知道那种时候,一回头,就等于告诉对方——你吓到我了。
我没被吓到。我只是……不想踩坑。
我把纸条叠成小方块,塞进袖袋里,转身往宫墙方向走。天已经黑透,巡逻的火把一队接一队,像串灯笼。
第二天一早,我在摄政王府的书房见了亲卫头领。
“查过了,香料铺后巷的记号没人动。”我把一块刻着暗纹的铜牌递过去,“再留三天,要是有人主动去碰那个标记,你就跟着他,别抓人,看他在跟谁接头。”
他点头退下。
我刚坐下,王嬷嬷就端着药碗进来,皱眉看着我:“昨儿晚上回得晚,脸色青得像灶台灰。”
“没事,就是饿的。”我接过药碗,闻了闻,“您这又加了黄精?”
“补气的。”她瞪我一眼,“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前脚刚平了北疆,后脚就在街上跟监官对峙,现在连江南的消息都开始往你手里塞了。”
我一愣:“江南?”
话音刚落,顾清言的信就到了。
不是驿马送的,是一个卖糖人的老汉送来的,说是有个穿蓝布衫的年轻人托他顺路捎的,还给了两个铜板。
我让亲卫把老汉带去偏厅问话,自己拆开信封。
信纸很薄,墨迹淡,但字迹我认得——顾清言写东西有个怪习惯,横撇总爱多带个钩,像是笔尖卡了一下。
他说:**“幽冥教背后不止暗影盟,还有人在牵线。最近苏州地脉震了三次,湖底有钟声,当地人听不见,灵识强的修士能感应到回音。我查了顾家旧档,三百年前有过类似记载,但记录被人用朱砂涂掉了大半。小心,这局比你想的深。”**
我没出声,把信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王嬷嬷站旁边,手里还攥着空药碗:“这信……真的?”
“八成真。”我把信凑近烛火,轻轻一晃,墨迹边缘泛出一点青光——那是江南青檀灰特有的反应,外地仿不出来。
而且这字里的灵力波动,确实是顾清言的手笔。他写字时习惯性用灵力稳笔锋,痕迹很轻,但逃不过我这种天天靠“尊嘟假嘟”攒梗力的人。
我提笔写了道令,调了两个密探。
一个擅破阵,曾在北疆炸过七座邪坛;一个会易容,能把自己扮成石狮子三天不露破绽。
我给他们一人一块龙气信符,说:“南下,别走官道,别住驿站。到苏州后先找一家叫‘听松楼’的茶馆,老板姓陈,是我娘当年的旧部。暗号是——‘今天风大,该收衣裳了’。”
亲卫接过令符要走,我又叫住他:“等等。对外就说,钦天监要重勘江南风水,派了小队去修皇陵脉络。让兵部配合发公文。”
王嬷嬷在旁听得直摇头:“你还真敢编理由。”
“这不是编,是合理利用职务之便。”我合上笔盒,“再说,谁规定摄政王不能顺便给祖宗修修坟?”
她哼了一声:“你娘要是知道你拿她当借口,非从地底下爬出来掐你。”
我笑了笑,没接话。
下午我去兵部调档,借着问北疆粮草转运的事,顺手要了江南三州近三个月的灵脉监测图。
果然,苏州和湖州的地脉曲线都有异常波动,不是自然起伏,像是被人用阵法撬动过。
更奇怪的是,每次波动前,当地官府都会临时封锁城门,理由是“驱疫”。
我盯着图纸看了半天,忽然想起顾清言信里写的“湖底钟声”。
钟?
什么东西会在湖底敲钟?
而且还是普通人听不见的那种?
我正琢磨着,顾清言那块残玉从抽屉里滑了出来——之前随手放的,雕工粗糙,就一个“言”字。
我捡起来,在掌心滚了滚。
这家伙,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当他的少主,吃香喝辣,娶八个妾,结果非要掺和这些破事。
上次在拍卖会上,他为了抢一本《灵宝鉴定入门》,跟我抬价抬到脸红脖子粗,最后输了,就把这破玉塞给我当“赌注”。
我说你至于吗,他又不说啥,就笑。
现在倒好,人不在京城,信也不直接寄朝廷,非要绕一圈让糖人捎,搞得神神秘秘。
我摩挲着玉块,低声嘀咕:“你说你图啥?我又没欠你钱。”
话刚说完,脑子里“叮”一声。
梗力值+1。
我一怔,随即笑了:“行吧,看来系统都觉得我有点动心了。”
当晚,我去了冷香殿。
不是去住,是去翻王嬷嬷藏东西的老柜子。
她总说“公主当年抱在怀里还没猫大”,其实她自己也藏着不少秘密。
柜子第三层有个夹板,掀开后是一本破册子,封面写着《前朝祀典辑要》,字迹都快磨没了。
我翻开第十七页,有一行小字被指甲刮过,勉强能读:“影阁非官署,属太庙隐司,执钥者为净尘僧,掌地窖三十六格,藏历代禁录。”
我盯着“净尘僧”三个字,忽然明白那纸条上为啥说钥匙在扫地僧鞋底。
不是随便哪个扫地的,是特指。
我合上册子,正要放回去,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顾清言的旧仆来了,说是从江南带回个木匣,没敢走官驿,绕了两个月才送到。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半片青铜耳坠。
跟我战场上捡到的那半截,能严丝合缝对上。
但问题来了——
这耳坠,是国师宇文拓的。
可顾清言信里说,他在苏州见到一个穿紫袍的人,戴着同样的耳坠,还在主持一场祭湖仪式。
也就是说,北疆那个“宇文拓”,可能真是替身。
或者,这玩意儿根本就是暗影盟高层的标配?
我捏着两半耳坠,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这事越来越像我以前刷过的悬疑剧——你以为抓到凶手了,结果人家只是群演。
更深的局,还在水面下。
我让亲卫把木匣原样封好,转手扔进了焚符炉。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说:“顾清言,你要是敢在这时候玩我……”
我顿了顿,没说完。
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桌角那块残玉上,映出一小片温润的光。
我伸手把它推到阴影里。
然后提笔写了第二道密令:**“若七日内无消息,启动‘画饼充饥’反制预案,目标——所有与‘监察使’有关联的地方官员。”**
这是个狠招。一旦启动,他们的灵力会被短暂抽空,持续三天,相当于废人。
但我不怕狠。
我怕的是有人拿百姓当垫脚石,还嘴上说着“为了大义”。
写完令,我起身走到院中。
夜风凉,我仰头看了看月亮。
“尊嘟假嘟?”我对着天空说,“我李圆圆现在居然会担心一个男人的死活?”
“叮”——
梗力值又涨了一点。
我揉了揉眉心,转身回屋。
刚走到门口,亲卫匆匆赶来:“公主,钦天监那边……刚传回消息,说今晚子时,太湖上空出现了赤云,形如巨手,压着湖面不动。”
我停下脚步。
赤云?
巨手?
我猛地想起顾清言信里最后一句没写完的话——
**“湖底的钟,不是在报时……”**
话断在那儿,后面被墨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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