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呼吸都变得费劲。那股黑气顺着经脉往上爬,已经到了锁骨位置,冰凉刺骨,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别说话。”顾清言一把扶住我肩膀,指尖灵光闪动,迅速在我后背画下一道符纹。那符刚成形,就被一股暗流冲得发红,眼看要崩。
“撑不住了。”我咬牙,“它不想让我开口……越是真话,它越怕。”
王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玉,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她没多说,直接按在我腰间那块完整的玉佩上。咔的一声,两块玉嵌在一起,金光瞬间炸开,逼得黑气往回缩了一寸。
“老奴早该想到。”她声音低沉,“当年您母后下葬时,这玉就裂了。她说过,‘血未冷,魂未散,终有一日,磬声会响’。”
我喘着气,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九幽遗录》,书页还在微微颤动。刚才那句“我不想死”,是真的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原来不是嘴炮有用,而是——**真心才有用**。
门外那个自称余半仙的老头又喊了起来:“公主!血月将至,言灵归位!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顾清言眼神一凛:“让他进来。”
门推开时带起一阵阴风,老头佝偻着身子走进来,手里拄着那根蛇头拐杖,杖头铜铃晃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叮”。
王嬷嬷猛地往前一步,拦在我面前:“你袖子里那块红绸,拿出来。”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慢悠悠从袖中抽出一角褪色布料。王嬷嬷接过一看,手指微微发抖——那是当年裹在先皇后棺椁上的边角,只有守陵司的人才知道藏在哪。
“你还活着?”她声音发颤。
“死了三十年了。”老头嘿嘿笑,“可凰血未熄,我就不能真死。”
他说完,抬起拐杖,在地上轻轻一敲。那一瞬,整个军营的地底仿佛活了过来,嗡鸣声由远及近,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一块赤红色的小磬石缓缓升起,表面刻着展翅凤凰,纹路里泛着微弱金光。
“凰血玉磬。”顾清言盯着那东西,语气变了,“古籍里说它是‘信念之器’,能连通百人心念……但它早就失传了。”
“没失传。”老头咳嗽两声,“只是没人敢用。这玩意儿认血,也认命。要是主祭者心里有鬼,第一个爆的就是她的心脉。”
我盯着那块磬,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来送死的?还是来救我的?”
“我是来还债的。”他抬头看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三十年前,我没护住她。现在,轮到你了。”
我没再问,直接割破指尖,一滴血落在磬面上。血珠滚了几圈,没渗进去,也没消失。
“我说过的话,我不收回。”我低声说。
磬面微微一亮。
顾清言二话不说,划破自己手指,血滴落上去:“我信她。”
光芒强了一分。
王嬷嬷抹了把眼角,也将手指划破,血与我们的混在一起:“老奴一直信。”
三滴血交融的刹那,玉磬轰然鸣响,声音清越如凤唳,直冲云霄。百里之内,所有修士心头都是一震,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听真话的时候到了**。
“成了。”老头瘫坐在地,脸色灰白,“媒介醒了。”
我扶着桌角站稳,胸口那股压迫感暂时退去,但能感觉到晶核在深处躁动,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出来。
“接下来呢?”我问。
“等人。”老头喘着气,“玉磬响了,信就传出去了。只要有人听见,愿意信,就会来。”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通报声。
“江南剑宗代表,到!”
一个穿青衫的年轻人跨步进来,肩上背着一柄无鞘长剑,剑身泛着水波般的光。他扫了眼玉磬,冷笑:“靠一块破石头聚人气?你们当修仙是唱戏?”
“林断。”顾清言皱眉,“你家宗主让你来的?”
“可不是。”那青年耸肩,“说是有场‘不要命的热闹’,让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敢拿命赌一句话。”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你信不信,一个人说的话能点燃一场火?”
他嗤笑:“不信。”
“那你走。”我说。
他愣了下,居然没动。
“但我师父信。”他挠挠头,“临走前塞给我这块玉符,说要是听见凤鸣,就把它放上去。”
他掏出一块青玉符,扔向玉磬。符刚碰磬身,就化作一道灵光融入其中,磬音再次荡开,比之前更稳。
又一声通报响起。
“北境雪阁使者,到!”
一名白衣女子走入,身后跟着两名捧匣弟子。她面容冷峻,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玉磬上。
“我们阁主说,三十年前太祖封龙脉,靠的是七十二城百姓共誓。如今你要重演那一幕,就得拿出同等诚意。”
“什么诚意?”我问。
她打开手中木匣,里面是一卷冰丝织就的长卷:“北境十万牧民联名血书,愿以魂契为引,助你一炬焚邪。”
全场静了一瞬。
紧接着,西荒雷府、南岭药堂、中州符塔、天机院观星使……一个个名字被报进来,带来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刻满名字的骨牌,有燃尽的香灰罐,甚至还有半截烧焦的旗杆,说是当年抗敌时插在城头的最后一面战旗。
每一件物品触碰到玉磬,都会激起一圈共鸣,磬音越来越强,仿佛天地都在回应。
顾清言低头看着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不对劲……这些人来得太齐了,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天。”
“因为他们本来就在等。”余半仙靠在墙边,声音虚弱,“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知道真相?多少人被冤过,被骗过,被当成弃子?他们不信天道,不信神仙,但……他们信一个敢说真话的人。”
我看着眼前这些人,有的傲慢,有的怀疑,有的沉默,但他们全都来了。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们自己憋了太久的那句话。
正想着,军营外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天空骤暗。一轮血红的月亮,竟提前升了起来。
“血月现,言灵归。”余半仙猛地睁眼,“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布阵。”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按《九幽遗录》记载的位置,在军营中央搭起祭坛。玉磬被置于阵眼,四周插上各派带来的信物,形成七重辅阵。
我站在祭坛中央,手按玉磬,能感觉到底下有股力量在涌动,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顾清言走到我身边,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又顿了顿:“你说……如果我说出第一句话,它们真的会怕到崩溃?”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上次你吐槽国师‘跳广场舞的大爷’,他当场吐血。这次要是你说真话,搞不好能把邪神骂自闭。”
我忍不住笑出声,胸口那点闷痛都轻了些。
可就在这时,玉磬突然剧烈震动,一道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从所有人心里响起:
“你真的以为,他们来的是为了帮你?”
我猛地回头,看向人群最外围。
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握着一面青铜镜,镜面漆黑如墨,映不出任何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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