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王婷气得把工分本重重摔在炕沿上。胡伟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把袖口翻过来,露出了内衬上用细密针脚绣着的那个小小的“婷”字。
王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猛地扭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婷和胡伟的关系这么一公开,他俩立刻成了村里的焦点话题,那些原本围着聂柱打转的闲言碎语,倒是冷清了不少。
可苏文明心里的火气反而越烧越旺。为啥?因为今天正是抢收麦子的关键时候,聂柱这小子竟然又“病”了,撂挑子了!
苏文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小子死皮赖脸地不走,还跟自己侄女春英走得那么近,怕不是想在春英身上打什么歪主意,占苏家的便宜吧?这做派,怎么看都透着股算计劲儿!“聂柱这鬼小子的做法是典型的小摊贩的思维逻辑——精于转空子,爱占小便宜。”
看到苏文明脸色铁青地在车架旁生闷气,正用木锨使劲压实麦包的王婷抹了把汗,喘着气说:“苏书记,您消消气。我这趟送麦子回村,顺路去知青大院瞅瞅,看那聂柱是真躺下了还是装的,回来一准儿告诉您实话!”
苏文明琢磨了一下,聂柱跟王婷一直不对付,跟其他知青关系也一般,王婷确实没道理替聂柱撒谎,于是点了点头:“行,你去看看。”
苏文明转身走出去了十几步远了,他忽然站住脚,猛地转身对王婷喊:“那小子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你别给他捂着,回来一定告诉我,我不会怎么样他的……”
瞧着苏文明黑沉沉的脸色,再听听他这话,分明是别有含义,透着一股冷飕飕的味儿。什么“我不会怎么着他的”估计就是反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王婷觉得事儿大,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回应了一声:“好!你放心,苏书记!”
驴车“吱呀呀”地回到村口大麦场。卸完第六车沉甸甸的麦垛,王婷和几个社员麻利地把麦穗摊开晾晒,等下还得用石磙子碾出麦粒来。忙活完,她抱起那个大号搪瓷缸,“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浓茶,汗珠子跟下雨似的往下掉,粗布衫后背都结了一层白花花的汗碱。
喘匀了气,王婷才想起苏书记交代的事,抬脚朝不远处的知青大院走去。
男女知青宿舍就挨在一排,只是胡伟为了避嫌,在男女宿舍之间加了一条铁丝绳,又在上面挂了一张破旧的苇席子,以此作为隔离墙。男女双方才觉得不那么难为情了。
这几年下来,大家早混熟了,也没那么讲究,女知青们去男宿舍串个门也不算稀罕事。碰上哪个男知青发烧头疼,女知青们还会搭把手照应。不过要是女知青病了,男的可就没这待遇了,往往被其他女伴毫不客气地“请”出去。
王婷撩开那面象征性的芦苇席“墙”,径直走到靠东墙那间宿舍门口。聂柱要是真“病”了,按这帮男知青的土法子,肯定得从里面插上门闩,蒙头大睡捂汗,号称激发什么“自身抵抗力”。
“什么病都熬不过自身免疫力,盖东西捂汗就是激发自身免疫力。”“你看我这手指头肿了,昨晚捂热了一晚,今天就消肿了。”男知青们经过胡伟的一番骚操作后,感冒和受伤竟好了,自那以后,这便成为男知青们处理疾病的唯一方法。缺衣少药的年代,抵抗疾病只能靠自身免疫力。
可让她意外的是,宿舍门居然大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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