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正全速驶向遥远的天穹市。舰桥内,工作人员紧张地进行着航线校准和情报分析。
下层机库和整备舱内,女武神们和机甲师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空气中弥漫着战前特有的肃穆与紧迫感。
琪亚娜刚刚和芽衣一起检查完女武神装甲充能状态。巨大的使命感和对天穹市民众的担忧让她精神高度集中,但连续的准备工作和紧绷的神经也带来了不可避免的疲惫。
“琪亚娜,要不要先去休息区稍微坐一会儿?距离抵达天穹市外围还有一段时间。”芽衣关切地看着似乎有些走神的琪亚娜,“你看上去有点累。”
“啊?我没事啦芽衣!”琪亚娜立刻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有精神,“本小姐可是精力无限的!”
然而,仿佛是为了打她的脸,一个不合时宜的哈欠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芽衣忍不住轻笑一声,温柔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去吧,稍微闭眼养神一下也好。这里有我和姬子老师盯着。”
琪亚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好吧,我就去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走到机库旁边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角落,这里摆放着几张简易的金属长椅。她原本只是想坐下揉揉眼睛,但身体一靠上冰冷的墙壁,沉重的眼皮就不听使唤地耷拉了下来。周围引擎的低频嗡鸣、远处隐约的交谈声…所有这些声音仿佛渐渐远去,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意识,沉入了一片黑暗。
……
光线陡然变化。不再是休伯利安号内部柔和的光线,而是一种…冰冷、苍白、仿佛带着绝望气息的光。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熟悉的、破败不堪的街道上。四周是燃烧的残骸、坍塌的建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崩坏能那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
天穹市?
不,感觉不对。这里更加…绝望。
她低头,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灰尘和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那不是她的血。身上穿着的,也不是白练装甲,而是一件破旧的、沾满污垢的橙白色卫衣。
“我…”她张开口,发出的声音沙哑而陌生。
这是…怎么回事…?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空洞感席卷了她。她感觉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重要到整个世界都因此而失去了颜色。
【“琪亚娜…卡斯兰娜…”】
一个冰冷、充满讥讽和高傲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响起。那是…小空的声音,却又与现实的截然不同,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看看你这副狼狈的样子…像一只被遗弃的野狗。”】
“不…不是我…”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微弱得可怜。
【“逃避是没用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具身体,终将属于我…属于崩坏!”】
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撕裂她的意识钻出来。
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猩红的瞳孔、肆意张扬的亚空之矛、人们惊恐逃窜的背影、姬子坠落的画面,还有…泉清,芽衣和凌那冷漠的眼睛…
芽衣…
姬子...老师...
姐姐...
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几乎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在一片漆黑的深海中不断下坠,冰冷的海水压迫着她的胸腔,无法呼吸。
【“因为你弱小…因为你无法控制我…你保护不了任何人…你只会带来灾难…”】
那个声音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她的理智。
“不是的…我不是…”她徒劳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女武神制服、有着一头柔顺灰发的少女,此时正用悲伤而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班长…”
她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然后,场景变换。她跪坐在一片虚无中,看着眼前支零破碎地姬子,将其亲手推入深渊。
场景再次切换。她仿佛悬浮在高空,冷漠地俯视着下方陷入火海与混乱的城市。她的手中,凝聚着可怕的金色能量…
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油然而生。
不——!
她在内心疯狂呐喊,抗拒着这股不属于她的意志。
……
“琪亚娜?琪亚娜!”
一阵急促而担忧的呼唤,伴随着轻轻的摇晃,将琪亚娜从那个冰冷绝望的梦境中猛地拉了出来。
她骤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蓝色的瞳孔因为惊恐而微微收缩,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映入眼帘的是芽衣写满担忧的脸庞。
“琪亚娜!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芽衣蹲在她面前,用手帕轻轻擦去她额头的冷汗,“你刚才在发抖,还说着听不清的梦话…”
琪亚娜愣了好几秒,才逐渐回过神来。休伯利安号引擎平稳的嗡鸣、机库内熟悉的景象、芽衣温暖的手…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刚才那可怕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绝望和自责感,却如此真实,残留的悸动让她心口依然发闷。
她猛地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芽衣,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颤抖:“芽衣…芽衣…”
“我在呢,琪亚娜,我在这里。”芽衣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回抱住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只是一个梦而已。别怕。”
感受到芽衣真实的体温和存在,琪亚娜狂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令人恐惧…仿佛是她可能经历的另一种人生轨迹。
她抬起头,看着芽衣关切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正在忙碌准备的同伴们,想起了正在等待她们救援的天穹市,想起了塞西莉亚妈妈、泉清、布洛妮娅、符华、姬子……
是啊,那只是一个梦。
现在的她,不是孤独一人。她有关心她的家人,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需要她去守护的人们。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梦境带来的负面情绪驱散,重新振作起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往常那样元气满满的笑容:“嗯!我没事了!可能就是有点太累了,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本小姐可是要成为最强女武神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噩梦吓倒!”
芽衣仔细看了看她,确认她真的没事了,才松了口气,微笑道:“那就好。我们快到了,准备集合吧。”
“哦!”琪亚娜跳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最后一丝阴霾甩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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