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自地宫顶部的裂缝倾泻而下,正好笼罩在幽冥老祖身上。
他手中的法杖七颗宝石依次亮起,与穹顶夜明珠排列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七星海棠在月光下绽放出妖异的光芒,香气浓郁得令人窒息。
“幽冥重生,就在今朝!”幽冥老祖狂笑着,法杖指向程灵素,“师妹,成为仪式的一部分吧!”
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程灵素,将她向海棠花丛中心拖去。
胡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单刀劈向那股无形之力。
刀锋过处,竟迸发出金石相交的火花!
“这是幽冥宗的‘束魂大法’!”袁紫衣挺剑直刺幽冥老祖后心,试图打断他的施法。
幽冥老祖头也不回,法杖向后一挥,一股黑气直扑袁紫衣。
袁紫衣急闪,黑气擦肩而过,击中远处石壁,竟将石壁腐蚀出一个大洞!
“没用的!”幽冥老祖狂笑,“月圆之时,七星归位,我已与幽冥之力合一,凡人武功岂能伤我?”
程灵素在挣扎中忽然灵光一闪,对胡斐喊道:“胡大哥,攻他左肋下三寸!那是幽冥之力的枢纽!”
胡斐毫不迟疑,单刀如电,直取幽冥老祖左肋。
幽冥老祖面色一变,急忙闪避,束魂大法顿时减弱。
程灵素趁机脱身,银针连发,射向幽冥老祖周身大穴。
“你怎么知道...”幽冥老祖又惊又怒。
程灵素冷笑:“你以为只有你读过《幽冥秘典》吗?药王谷的禁书室中,早有副本记载破解之法!”
幽冥老祖怒极,法杖顿地,整个地宫剧烈震动起来。
七星海棠的光芒更加刺目,花瓣纷纷脱落,在空中旋转飞舞,形成一道花雨龙卷风,将三人团团围住。
“小心花雨!”程灵素急呼,“花瓣边缘锋利如刀,更含有剧毒!”
胡斐和袁紫衣背靠背站立,刀剑齐舞,将袭来的花瓣尽数击落。
程灵素则取出一种药粉撒向花雨,药粉与花瓣接触,发出嗤嗤声响,中和了花瓣上的毒素。
幽冥老祖见状,法杖再挥,花雨骤然凝聚成一条巨大的花龙,张开巨口向三人扑来!
“让我来!”袁紫衣长剑指天,使出了峨眉绝学“玉女素心剑”中最强一招“天外飞仙”。剑光如虹,直刺花龙咽喉!
花龙被剑气击中,轰然散开,但散落的花瓣立即重新凝聚,似乎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胡斐刀势如风,劈开又一波花雨攻击,“必须打断他的仪式!”
程灵素目光扫过整个地宫,忽然注意到穹顶北斗七星图案中,天枢星位置的夜明珠比其他六颗更加明亮。
“我明白了!”程灵素叫道,“仪式力量来自北斗七星,而天枢星是枢纽!胡大哥,袁姐姐,帮我争取时间!”
胡斐和袁紫衣立即全力进攻,牵制幽冥老祖。
程灵素则快速取出七枚银针,每枚针尖都蘸有不同的药物。
她仰望穹顶,计算着位置和角度。
“七星海棠之所以能增强幽冥之力,是因为它能吸收和转化星辰之力。”程灵素边准备边解释,“但只要改变星辰之力的流向,就能反制仪式!”
幽冥老祖闻言色变:“住手!你敢破坏仪式,我让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放弃对胡斐和袁紫衣的攻击,全力向程灵素扑来。
但胡斐和袁紫衣岂能让他得逞?
二人拼死阻拦,刀剑合璧,竟暂时挡住了幽冥老祖的疯狂进攻。
程灵素看准时机,七枚银针同时射出,精准地击中穹顶上七颗夜明珠周围的特定位置。
银针上的药物与夜明珠散发的气息产生反应,七道光芒顿时改变了方向,不再聚焦于幽冥老祖,而是四散折射。
“不!”幽冥老祖惨叫一声,身上的光芒迅速消退,法杖上的宝石也暗淡下来。
七星海棠的光芒也随之减弱,花雨龙卷风骤然消散。
幽冥老祖跪倒在地,面色惨白,显然仪式被中断对他造成了反噬。
“现在!”胡斐大喝一声,单刀直取幽冥老祖咽喉。
幽冥老祖勉强举杖相迎,但功力大减的他已不是胡斐的对手。
不过十招,法杖被胡斐一刀劈飞,刀锋直指其胸口。
“结束了。”胡斐冷声道。
幽冥老祖却突然狂笑:“愚蠢!你们真以为这么简单就能阻止幽冥重生吗?”
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一个诡异的印记——一朵盛开的七星海棠,与皇帝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但更加鲜红刺目。
“三十年前,我就将自已的生命与幽冥之力相连。”幽冥老祖狞笑,“我死之时,就是幽冥之力完全释放之刻!整个京城都将被幽冥气息笼罩,所有人都会成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程灵素面色大变:“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幽冥秘典中确实记载着这种‘同归于尽’的邪术!”
袁紫衣急问:“有破解之法吗?”
程灵素快速思考:“除非...除非在他死前彻底净化他体内的幽冥之力。”
“怎么做?”胡斐刀锋仍指着幽冥老祖咽喉,不敢有丝毫松懈。
“需要以纯净的药王血脉为引,配合七星海棠的花蕊,炼制‘净魂丹’。”程灵素看向那片七星海棠,“但炼制需要时间,而他随时可能自尽释放幽冥之力。”
幽冥老祖狂笑:“没错!你们阻止不了我!幽冥宗必将重生,不过是换一种形式罢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地宫入口处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赵全忠带着大批大内高手冲了进来,见状立即将幽冥老祖团团围住。
“程姑娘,皇上下旨,要活捉幽冥老祖,查明朝廷中所有潜伏的幽冥宗细作!”赵全忠道。
程灵素却急道:“不可!他现在一心想死,若强行抓捕,他立即自尽,幽冥之力就会释放!”
赵全忠闻言迟疑。
幽冥老祖见状,笑声更加猖狂:“怎么样?是抓我而毁掉京城,还是放我离开?做个选择吧!”
地宫中陷入僵局。
所有人都明白,幽冥老祖已抱定死志,任何刺激都可能促使他立即自尽。
程灵素忽然向前一步,平静地看着幽冥老祖:“师兄,你还记得师父临终前的嘱托吗?”
幽冥老祖一愣,笑声戛然而止:“你...你说什么?”
“师父临终前,我就在他身边。”程灵素缓缓道,“他最后的话是:‘告诉幽冥,师父从未怪他,药王谷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
幽冥老祖面色变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胡说!那个老顽固怎么可能...”
“师父一直保存着你小时候最喜欢的药杵。”程灵素继续道,“他说那是你第一次识别百草时他送给你的礼物。每次看到它,他都会喃喃自语:‘幽冥这孩子,本是学医的天才,可惜走上了邪路...’”
幽冥老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疯狂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不...不可能...他明明把我逐出师门,骂我欺师灭祖...”
“那是因为你偷学禁术,师父不得不这么做。”程灵素声音柔和下来,“但他心里,始终当你是弟子。师兄,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
幽冥老祖呆立当场,三十年来的执念与仇恨,在师父临终嘱托面前开始动摇。
地宫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她的反应。
良久,幽冥老祖长叹一声,眼中的疯狂终于褪去:“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体内的幽冥之力已经无法控制,就算我不想,它也迟早会爆发。”
程灵素却眼前一亮:“不!还有一个办法!只要你自愿配合,我可以你体内的幽冥之力引导出来,导入七星海棠中。海棠花能净化幽冥之力,反而能成为救人的良药!”
幽冥老祖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幽冥之力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如何使用。”程灵素解释道,“就像七星海棠,既可害人,也可救人。师兄,这是你赎罪的机会,也是师父希望看到的。”
胡斐和袁紫衣紧张地看着幽冥老祖,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这个提议。
赵全忠和众侍卫也握紧兵器,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终于,幽冥老祖缓缓点头:“好吧...我信你这一次。为了师父...”
程灵素松了一口气,立即指挥众人布置。
她让赵全忠派人取来药鼎和各类药材,亲自采摘七星海棠的花蕊,开始炼制净魂丹。
两个时辰后,丹药炼成。
程灵素将丹药递给幽冥老祖:“服下此丹,然后放松心神,不要抵抗药力。”
幽冥老祖依言服下丹药,盘膝而坐。
程灵素则取银针,刺入他周身大穴,引导他体内的幽冥之力缓缓流出。
令人惊讶的是,流出的幽冥之力不再是黑气,而是被七星海棠的花朵吸收。
海棠花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比之前更加娇艳,但不再有妖异之感。
“成功了...”程灵素抹去额头的汗水,“幽冥之力已被净化,现在的七星海棠是真正的治病良药。”
幽冥老祖睁开眼,面色恢复红润,眼中的邪气也已消失。
他看着自己双手,难以置信:“三十年的枷锁...终于解脱了...”
赵全忠命人将幽冥老祖押起,但这次是温和的羁押,而非粗暴的捆绑。
幽冥老祖坦然接受,向程灵素深深一躬:“师妹,多谢你让我重获新生。朝廷中的幽冥宗细作名单,我会全部交代。”
危机解除,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大家走出地宫时,东方已现曙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胡斐看着程灵素疲惫却欣慰的侧脸,轻声道:“这一次,真的结束了吧?”
程灵素望向远方的朝霞,微微一笑:“幽冥宗虽灭,但七星海棠的秘密已经公之于众。恐怕今后,还会有更多人追寻它的力量。”
袁紫衣走上前来:“但只要我们在,就绝不会让邪恶之徒得逞。”
三人相视而笑,历经生死考验的友谊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珍贵。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地宫深处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那人手中把玩着一朵七星海棠,花瓣上有一个小小的“幽”字标记。
“幽冥不死,海棠重开...”阴影中的人轻声低语,悄然隐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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