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圆木在泥潭里跑了一百圈,又被高压水枪浇了半宿。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片如同地狱般的训练场时,钢七连剩下的这二十几个老兵,已经没有一个人,还能站得起来。
他们一个个都像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的死狗,瘫在地上,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麻木和绝望。
高城也瘫在地上,他看着身边这群,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兵,心如刀绞。
他想发火,想去跟袁朗拼命。
可他知道,没用。
在绝对的实力和权力面前,他那点可怜的愤怒,就像个笑话。
“开饭了!”
就在这时,齐桓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个特战队员,抬着几个巨大的餐桶,走了过来。
餐桶的盖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就飘散开来。
是红烧肉!
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
那些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士兵,闻到这股香味,一个个都像是诈尸一样,眼睛里,瞬间就放出了绿光。
他们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饥饿,像一头野兽,在啃噬着他们的五脏六腑。
“想吃吗?”
齐桓看着他们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想!”
所有人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好。”齐桓点了点头,“那就自己,爬过来吃。”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
“饭菜,只有这么多。”
“谁先爬到,谁就能吃饱。”
“爬得慢的,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彼此,眼神里,都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犹豫,有挣扎,还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警惕。
袁朗的这一招,太狠了。
他这是在逼着他们,在极度的饥饿和疲惫下,为了生存。
去抛弃所谓的战友情,去进行最原始,最丑陋的竞争。
短暂的沉默之后。
第一个,动了。
是成才。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脚并用地,像一条狗一样,朝着餐桶的方向飞快地爬了过去。
他的动作,引起了连锁反应。
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抛弃了尊严,加入了这场丑陋的争抢。
伍六一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妈的!一群孬种!为了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宁愿饿死,也绝不肯像狗一样,爬过去乞食。
史今和马鸣,也同样没有动。
他们看着那些,曾经还在一起称兄道弟。
此刻却为了几块肉,争得头破血流的战友,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哀。
高城更是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祁同伟,也同样没有动。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如同动物世界般的一幕。
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人性。
在生存的本能面前,任何道德和情谊,都显得不堪一击。
“有意思,真有意思。”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内心却在饶有兴致地分析着,“袁朗这老狐狸,果然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他这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来筛选他想要的人。”
“他要的,不是一群循规蹈矩的绵羊。”
“他要的,是一群在任何绝境下,都能保持理智,并且拥有强烈求生欲的真正的战士。”
祁同伟的目光,扫过那些还在犹豫,没有动弹的人。
伍六一,史今,马鸣,高城……
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老兵。
很好。
这些人,骨头够硬,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这是成为强者的,基础。
但是,还不够。
光有骨气,没有脑子,在战场上,只能当炮灰。
就在这时,袁朗,从不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那些,还在狼吞虎咽的士兵,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澈的轻蔑。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祁同伟他们这几个,没有动的人身上。
“怎么?不饿?”
袁朗走到他们面前,淡淡地问道。
“报告大队长!我们不吃嗟来之食!”伍六一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答道。
“哦?”袁朗的眉毛挑了挑,“骨气不小啊。”
“可是,在战场上,骨气,能当饭吃吗?”
“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兵,还谈什么战斗力?”
“你们这是在坚持原则吗?不,你们这是在愚蠢地消耗自己,是在拿自己的命,和整个团队的命,开玩笑。”
袁朗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伍六一的心上。
让他那张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袁朗指着那些已经快要见底的餐桶。
“过去,把剩下的东西,吃光。”
“这是命令。”
伍六一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袁朗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同样在挣扎的高城和史今。
最终,他还是咬着牙,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尊严,在命令面前,一文不值。
当他们几个,也加入到那场争抢中时。
袁朗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种,既有血性,又能认清现实,懂得服从的兵。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祁同伟身上时。
他的笑容,却僵住了。
因为,祁同伟,依旧没有动。
他还是那么平静地,坐在原地。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祁同伟。”
袁朗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的命令,你没听到吗?”
祁同伟抬起头,看着他,笑了。
“报告大队长,我听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动?”
“因为,我不饿。”祁同伟的回答,简单直接。
整个训练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两个,正在对峙的男人身上。
“你不饿?”袁朗的眼睛,眯了起来,那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他一步一步,走到祁同伟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我是在命令你!”
“现在,立刻,给我滚过去吃饭!”
然而,面对袁朗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气场。
祁同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报告大队长,我真的不饿。”
说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自己的作训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泥巴一样的东西。
是压缩饼干。
而且,是混合了草根和昆虫,经过特殊处理的,高热量野战压缩饼干。
祁同伟慢条斯理地,撕开油纸,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那嘎嘣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显得异常刺耳。
所有人都傻眼了。
高城,伍六一,史今……他们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祁同伟。
他们想不通,这小子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搞来的这玩意儿?
袁朗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祁同伟,那眼神像是要活活吞了他。
他精心设计的,用来考验和羞辱这群新兵的饭局。
竟然被这个小子,用这种方式,给轻描淡写地破了局!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很好。”
袁朗怒极反笑。
“祁同伟,你很好。”
他指着祁同伟,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吃独食。”
“那接下来的训练,你就一个人,享受‘超级加倍’的待遇吧。”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一场针对祁同伟的,更加残酷,更加变态的折磨,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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