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在病房里来回踱了十几圈。
祁同伟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像一把重锤,将他过去三十年建立起来的认知砸得粉碎。
他的脑子里仿佛被灌进了一个全新的、充满了“敲竹杠”、“资源置换”、“讲利益”的流氓系统。
他看向病床上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心里五味杂陈。
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的?
不过……
他妈的,还真有点道理!
凭什么我们钢牙的兵,流血又流汗,好处都让别人占了?
不行!
高城心里发了狠,这次说什么也得从这两只老狐狸身上,拔下几根毛来!
他挺直了腰杆,感觉自己像是即将奔赴刑场的壮士,浑身充满了悲壮的力量。
“行!就按你说的办!”
高城撂下这句话,转身大步流星,直奔袁朗的临时办公室。
他决定了。
先拿袁朗这只老狐狸,练练手!
……
老A的临时办公室里,茶香袅袅。
袁朗正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看到推门而入、一脸“慷慨就义”表情的高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像一只胜券在握的猫,在逗弄着笼中的老鼠。
“怎么?想通了?”
他给高城倒了杯茶,眼神示意他坐。
“想通了。”
高城大马金刀地坐下,端起茶杯,看也不看,直接一口灌了下去。
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灼烧感让他精神一振。
这架势,不像喝茶,倒像是在喝壮行酒。
“说吧,你选哪边?”袁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答案。
“人,可以借给你。”
高城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开门见山。
袁朗挑了挑眉,掠过一丝意外。
这么快就松口了?不像这头倔驴的风格。
“但是,我有条件。”
高城接下来的话,让袁朗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哦?”
袁朗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道精光闪过。
他身子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压迫感。
“说说看。”
他倒要看看,高城这头只知道埋头冲锋的蛮牛,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一!”
高城伸出一根手指,学着祁同伟指点江山时的模样,声音洪亮如钟。
“我们钢牙大队,要十个名额!去你们老A,参加‘地狱周’的全程训练!”
“而且,必须是跟你们老A的正式队员,一样的标准,一样的待遇!”
袁朗刚抿进嘴里的一口茶,没憋住,直接呛进了气管里。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用一种看疯子似的眼神盯着高城。
“你说什么?”
“十个名额?全程?”
他缓过气,声音都变了调。
“高城,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你知道老A的‘地狱周’是什么概念吗?你知道那死亡率一样的淘汰率是多少吗?”
“我把你十个人拉过去,最后能有一个喘着气回来的,都算你高家祖坟冒青烟了!”
“我不管!”
高城梗着脖子,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这是祁同伟教他的第一招,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我们钢牙的兵,就不是孬种!”
“你敢要,我们就敢去!”
他话锋一转,言语间带着一丝嘲弄。
“再说了,你要是觉得我们钢牙的人不行,那你还上赶着来借祁同伟干什么?”
一句话,直接把袁朗后面的所有说辞,全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是啊。
他要借祁同伟,就是看中了他那妖孽般的实力。
可祁同伟,不也是从钢牙这群“土包子”里杀出来的?
说钢牙不行,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袁朗的腮帮子咬了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
“这个条件,我认了。”
他心里暗骂,高城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了?这根本不是他的路数。
“第二!”
见第一招得手,高城心中大定,腰杆挺得更直了,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这次联合演习,你们老A用的那些高科技装备,单兵通讯模块,电磁脉冲手雷,等等等等……”
“演习结束之后,必须,给我们钢牙,也配发一套!”
“最新型号的!”
“混账!”
袁朗再也维持不住风度,低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
“高城!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你当那些装备是大白菜吗?说给就给?!”
“那都是我们老A求爷爷告奶奶,从军区装备部一点点抠出来的宝贝!一套的价钱,都够给你盖一栋新营房了!”
“我不管!”
高城也跟着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两人之间仿佛有电火花在闪烁。
“我们钢-牙的兵,要去打最硬的仗,啃最硬的骨头!”
“没有金刚钻,怎么揽瓷器活?”
“你让我们的人,拿着烧火棍,去跟装备到牙齿的c军‘狼牙’打?那不是去演习,那是去送死!”
“再说了,”高城话锋一转,努力回忆着祁同伟的教诲,开始讲起了“道理”。
“这次演习,祁同伟是你们的主力,我们钢牙的人是辅助,我们赢了,荣誉是你们老A的,也是我们A军区的。我们输了,丢的也是整个A军区的脸。”
“给我们配发好装备,不也是为了提高演习的胜算吗?”
他第一次发现,把祁同伟那套歪理说出来,竟然这么他妈的过瘾。
“这叫,什么来着……哦,对,这叫,战略投资!”
“你现在投资我们一套装备,我们还你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这笔买卖,怎么算,你都不亏!”
高城一口气说完,只觉得神清气爽。
袁朗被他这番歪理邪说,冲击得一愣一愣的。
他死死地盯着高城,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头只知道横冲直撞的蛮牛,怎么突然就开了窍?脑子转得比猴都快,这套路玩得比自己还溜。
这绝对不是高城自己能想出来的!
袁朗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躺在病床上,笑得人畜无害,实际上肚子里全是坏水的年轻人的脸。
祁同伟!
一定是他!
这个该死的妖孽!自己还没把他挖过来呢,他倒先开始教唆高城,来薅自己老A的羊毛了!
“妈的,亏大了。”
袁朗在心里暗骂一句,却又无力反驳。
因为高城说的,是事实。
这次演习,他输不起。
为了胜利,别说一套装备,就是要他袁朗的老婆本,他也得给!
“行!”
袁朗再次咬牙,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装备的事,我答应你!”
“演习结束,我亲自去跟军区打报告,给你们申请!但是,只有一套!多了没有!”
“成交!”
高城见好就收,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还有第三个条件。”
“还有?!”
袁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心梗。
“你上次,在欢送宴上,说欠我那兄弟一顿酒,对吧?”高城笑眯眯地看着他,像一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对。”袁朗心里升起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
“那小子说了。”
高城一拍桌子,气势十足。
“这次,你得三倍还回来!”
“而且,必须是茅台!”
“……”
袁朗看着高城那张因为占了便宜,而笑得无比灿烂的脸。
他突然觉得,自己,堂堂的老A指挥官,才是那个被架在火上烤的。
而高城,和那个躲在他背后运筹帷幄的祁同伟。
才是那两只磨刀霍霍,准备分食自己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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