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点,“一夜销魂”酒吧。
重金属的嘶吼撞击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水、酒精和汗液混合发酵的甜腻味道。
镭射光束如巡视领地的野兽,在烟雾中切割出光怪陆离的形状。
舞池里,无数年轻的身体在疯狂地摇摆、碰撞,宣泄着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二楼,视野最好的豪华包厢。
一个光头壮汉赤着上身,胸口那头狰狞的恶犬纹身,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随时会扑出来择人而噬。
他正是马王爷麾下第一疯狗,也是今晚绝对的主角。
他的脚下,踩着一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年轻人,手里那瓶价值上万的黑桃A香槟,被他像喝啤酒一样对着瓶口猛灌。
“狗哥威武!”
一个黄毛马仔满脸谄媚地举杯,唾沫星子横飞。
“那个叫‘老鬼’的废物,一听您的名号,腿肚子都转筋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哈哈哈哈!”
疯狗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他将喝了一半的香槟直接浇在脚下那人的头上,酒液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
“一个收破烂的,也敢在城东这块地界上跟马王爷叫板?”
疯狗的眼神里闪烁着嗜血的光。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断他一条腿,只是开胃小菜。”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表情狰狞。
“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他那辆破车,我就把他连人带车,一起碾成肉泥!”
“狗哥说的是!”
“来!兄弟们,我们敬狗哥一杯!”
几十个马仔纷纷举起酒杯,包厢里的气氛在酒精和吹捧中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重到让整个地板都为之震颤的巨响,从楼下正门处传来!
那声音,像是攻城锤撞在了铁门上。
紧接着,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那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
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僵住了,卡座里调笑的男女也停下了动作,所有人都茫然地望向楼下。
死寂。
一种比喧嚣更令人心悸的死寂。
“怎么回事?!”
疯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打扰了雅兴的暴怒。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在老子的地盘上闹事?!”
话音未落。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和压抑的惨叫,从楼梯口传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马仔,手脚并用地从楼梯口爬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见到了魔鬼。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尖锐得刺耳。
“狗……狗哥!不好了!”
“楼下……楼下来了个怪物!”
“怪物?”疯狗嗤笑一声,抓起桌上的开山刀,扛在肩上,“在京州这地界上,还有人敢在老子面前称王称霸?”
那马仔哭喊着,上气不接下气。
“他……他一个人!就一个人!我们守门的十几个兄弟……全……全都废了啊!”
“什么?!”
疯狗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他身边的几十个马仔也“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从沙发下、桌子底抽出明晃晃的钢管、砍刀、棒球棍。
整个包厢,瞬间杀气弥漫。
也就在这时。
那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终于登上了二楼的平台。
“嗒。”
最后一步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身影牢牢吸住。
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年轻人。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运动服,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
男人的脸上,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他手里拎着一根铝制棒球棍,棍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从楼梯口到他脚下,是一条由血脚印铺成的路。
他环视着包厢里那几十个手持凶器,如临大敌的亡命之徒,眼神里没有半分畏惧。
那是一种猎人终于走进兽群的兴奋,和一丝淡淡的……不耐烦。
“你,就是疯狗?”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疯狗迎上他的目光,心脏没来由地狠狠一抽。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疯狂,只有一片虚无的、纯粹的黑暗。
那是一种将所有生命都视作尘埃的绝对暴力。
他混迹江湖十几年,自诩心狠手辣,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疯”和“狠”,就像小孩子的玩闹。
“你他妈……是谁?”疯狗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干涩。
“我是谁,不重要。”年轻人笑了,露出一口白得瘆人的牙齿。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脚下的地盘,然后,指向疯狗。
“重要的是,从今晚起。”
“城东,归我。”
一句话,让整个包厢瞬间炸开了锅!
“操!这小子嗑药了吧?!”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弄死他!给兄弟们报仇!”
一群马仔被彻底激怒,嗷嗷叫着就要往前冲。
“都他妈给老子站住!”
疯狗却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制止了手下。
他的直觉在疯狂报警,那是一种野兽般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绝对不能用常理揣度。
“小子,口气比天还大。”疯狗眼神阴冷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我上面是谁?”
“马王爷,是吧?”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我听过。”
“不过很快,这京州就没这号人了。”
“你找死!”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疯狗最后的理智。
当着几十个小弟的面,被人如此羞辱,他要是再不还手,以后就没法在道上混了!
“给老子剁了他!”
疯狗怒吼一声,第一个挥舞着半米长的开山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年轻人当头劈下!
他身后几十个马仔,如同被解开了锁链的恶狼,从四面八方,怒吼着围杀上来!
血战,一触即发。
然而,祁同伟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身后的玫瑰,动了。
没有预兆。
她的身影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切入了人群。
快!
快到极致!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马仔,手里的钢管刚刚举过头顶,玫瑰已经欺近他身前。
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只是并指如刀,闪电般戳向那马仔的喉结。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
那壮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手里的钢管“当啷”落地,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一击毙命!
不,比毙命更恐怖。
是精准、高效、毫无感情的“清除”。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烟火气,却充满了致命的美感。
面对另一个从侧面砍来的砍刀,她身体微侧,以毫厘之差避开刀锋,手肘顺势上顶,精准地撞在对方的下颚。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那人下巴脱臼,满口牙齿混着血沫喷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地。
锁喉、断筋、碎骨、卸掉关节……
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同教科书般精准,直击人体最脆弱的要害。
那些在普通人眼中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在她面前,脆弱得像是纸糊的玩偶。
一个接一个倒下。
没有惨叫,只有压抑的闷哼和骨骼碎裂的声音。
不到一分钟。
冲上去的几十个壮汉,全部躺在了地上。
他们没有死,却比死了更痛苦。
有的抱着变形的手臂翻滚,有的捂着塌陷的胸口抽搐,却没有一个人,能再站起来。
整个酒吧,再度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伤者痛苦的呻吟。
疯狗呆立在原地,他劈向祁同伟的刀,还停在半空中。
他看着那个女人,闲庭信步般从一片“尸体”中走过,回到那个年轻人身后,微微低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手里的开山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砸在脚面上也毫无知觉。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像个邻家女孩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个如此恐怖的杀神。
那么……
那个从始至终,只是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的年轻人。
他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疯狗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知道,自己今天,一脚踢在了用钻石浇筑的铁板上。
玫瑰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
她伸出手,看似轻柔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咔嚓!”
疯狗感觉自己的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肩胛骨传来,整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女人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回祁同伟身边,恭敬地垂首。
“搞定了。”
“嗯。”
祁同伟点了点头,这才迈开步子,缓缓走到已经彻底吓傻的疯狗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嘴角那抹邪气的弧度,如同恶魔的微笑。
“现在,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资格了吗?”
疯狗看着他那张脸,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捏碎了他所有的尊严和胆气。
“噗通!”
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祁同伟,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疯狂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有!有资格!您太有资格了!”
“强哥!不!强爷!”
他一边磕头,一边涕泪横流地嘶吼。
“从今以后,我疯狗……不,我就是您座下的一条狗!”
“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绝不含糊!”
祁同伟看着他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知道,这出杀鸡儆猴的大戏,唱成了。
从今夜起,“强子”这个名字,将会在一夜之间,响彻整个京州的地下世界。
而他,也终于拿到了那张,通往真正棋盘的入场券。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身边那个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玫瑰身上。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场杀戮带来的煞气,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迷茫与震动。
祁同伟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戏谑。
“怎么样,大嫂?”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场欢迎派对,还算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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